黃昏時刻,當辛雁手拿着一盒秦氏贈予的熏香回去時,她陷入了沉默之中。
今日的秦氏,總是莫名發呆。她雖并未與她多說過什麼,但辛雁也隐約猜到,秦氏是回想到了數年的徐家。
徐家一事,幼年時阿父曾與她談起過。如秦氏所言,阿父并未因她是女娃。便對她隐瞞二十二年前的那場荒謬災難。
那時的阿父,隻說曾輝煌一時的徐家。在最為得意之勢,無故被滅。在冬夜中,滿門被屠。
後來聽聞,當時深受陛下寵愛的貴妃,在得知母家被屠後,接受無能。便在最好的年華,白绫上吊,紅顔殒命。
陛下大悲,一怒之下。逼迫刑部,乃至是大理寺等等一衆百官,徹查此事。但調查數月,最終無果。失去得意要臣,加之愛妃又懸梁自盡。陛下無法承受打擊。一度患上了病疾,龍體抱恙。一連半月未上早朝。
直至...
最後大理寺卿的墨卿大人,也就是墨言的父親。親自在徐宅,找出了一件與西鸾皇室相關的物件。後來朝中有人,得出結論。徐家被滅,是在西鸾使者來訪壹洲後,離開不久後發生的。
時間恰巧對上,此事也被喻為是西鸾的宣戰,乃至兩國不和的一次挑釁。兩國關系破裂。至于那些還未來得及徹底離開壹洲的西鸾使者,也就連夜追殺。死在了壹洲邊城。
隻是...
思索着這件事,辛雁便愈發覺得不大對勁...
“那件事...當真是阿父所說的那般嗎?”辛雁晃了晃頭,一時感覺腦袋都要炸了,這些并不是她該去細想的。
不過,關于喻栩洲的字。
好似秦氏所說,同喻栩洲曾與她說的,略有些差異。
一個說安康,一個說安定。一個說父母感情,一個說家族安定。
“喻栩洲果然很怪啊...”直至這一時刻,辛雁才意識到。她貌似,又被他騙了。
“全是假的,他嘴裡還有一句真話嗎?”
這般自言自語的說着,辛雁搖頭無奈歎了口氣。
累,真累。嫁給這種丈夫,可真叫人無奈...
當辛雁回到自己院中時,正巧也碰上到剛回來的喻栩洲。
二人撞個正着,大眼瞪小眼,愣了好一會。
“?”
喻栩洲歪頭詫異,不解辛雁為何盯着他發愣。而辛雁擡眸望了一眼天色,心中推斷出時辰。挑眉看向眼前的丈夫,雙手環胸,問道:“不對呀。平日這個時辰,你早回來了。怎麼今兒,現在才回府?”
“......”
喻栩洲沉默了。他也不好說,自己是為她去尋辛憶榆,結果被甩臉子,白等了不說,人也未接過來...
喻栩洲擡手尴尬撓臉,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不過就是回來路上,貪了幾杯小酒...耽擱了...”
辛雁沒有立即接話,她隻是上前湊近喻栩洲。在他身上嗅了嗅,詫異皺眉。心下便明白了,他究竟是否在說謊。
喻栩洲被辛雁忽然的舉動吓住,耳根頓時發燙發紅。他腳下往後一退,心下不解她為何突然湊近。也沒有懷疑辛雁,是不是發現了他在說謊。
畢竟以往婚前的辛雁,可是格外信他的。隻要他說什麼,她便沒有質疑過。
“喻栩洲。”忽地,辛雁與喻栩洲拉開了距離。她皺眉眨眼,困惑不解的看向他,“你身上沒有酒味。”
“...啊?”
似乎是沒有想到辛雁的反應,喻栩洲愣了一下。
辛雁的眼眸深深瞧着他,問出一個相識多年來,她心中最想問的問題:“你真的,喜歡喝酒嗎?”
“......”
當辛雁開口問出這個問題時,喻栩洲下意識沉默。但接着,又很快作出了反應,似聽見什麼玩笑話一般,忽地笑道:“哈哈,你在說什麼。我喜不喜歡酒,你又不是不知。”
“是。你總說你愛酒。甚至了解京中許多酒坊酒樓。可喻栩洲,為什麼一直以來。我卻很少能在你身上聞到酒味?”
“......”
啊,他好似被拆台了...
喻栩洲臉上保持着方才的笑,繼續道:“這不很簡單嗎?我還未弱冠,無論是父親還是阿母。都不支持我經常酗酒啊...”
“是嗎?”辛雁挑眉,顯然不信。沒錯,自從成婚同他一起居住以後,她也開始對他嘴中吐出的那些話,持半信半疑的态度:“可我怎麼覺得,你在唬我?說起來,似乎有幾次,我逮住你喝酒時。總能從你的酒壺中發現,其中不是酒。而是香茶。”
“你其實,不喜歡酒。而是喜歡品茶。對嗎?”
“......”
喻栩洲再度沉默,臉上難得露出了錯愕震驚。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