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點滴一襲青色劍衫,看着王央衍淡淡眯起雙眼,臉色沉吟,縱使他向來見多識廣,更知悉陵川甚至大周各郡的少年天才,卻從未見過如此自信甚至可以說是自負的人。
王央衍見三人沒有什麼反應,以為他們還有所遲疑,便說道:“比試之時我會壓境,不會占便宜,你們放心。”
此言一出,陳點滴險些氣笑了。
這,算是謙讓嗎?但為什麼就是讓人開心不起來呢?
雲水謠更是呆怔着,在風中淩亂,心想,衍衍你說就說嘛,為什麼還這般一本正經的?就算是真的,也很氣人的好吧!而且你都要打三個人了,為什麼還要壓……
等等,你還要壓境!?
“衍衍,你!”雲水謠瞬間醒轉,差一點就抓住了王央衍的袖子,隻是剛說完話,她就覺得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
太過安靜了!
雲水謠回頭看去,于是便看到那一個個常青劍院學子們臉上的陰霾,仿佛還有咬牙切齒的聲音傳出。
瀑布上傾瀉而下的流水嘩嘩聲在此時變得清晰無比。
“很抱歉,我最近有些累,不能再退讓了,你們還打不打?”王央衍不明白他們為何不滿,認真解釋道,她解釋得太過認真,以至于讓人以為她先前并非是挑釁,反而是極其尋常地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但恰是如此,才最是挑釁人。
這,這!欺人太甚!在場諸位劍院弟子皆是怒目而視。
“哈哈哈。”便是此時,流水聲中忽然插入一段笑聲。
陳點滴笑出聲來,執劍說道:“姑娘似乎很有把握,但三人一起倒是不必了,與姑娘比試,我一人足矣。”
自信的人,可并未隻有她一個。
身在陵川,作為常青劍院的弟子,更是更上一層樓榜單上的天才,誰還沒有一腔傲氣呢?
王央衍看了他一眼,感到有些莫名地揚了揚眉,正準備說些什麼,空氣中卻又響起了一道聲音,有些熟悉。
“你們都在做什麼?”
諸位常青劍院的學子紛紛回頭,見到來人,趕忙行禮。
“見過先生!”
來人正是莫等閑。
……
竹林之中,莫等閑給王央衍三人泡了些茶。
“你說你來劍院也不告訴我一聲,怎麼跑去那裡搗亂了?”
王央衍飲了口茶,也不說話。
一旁的許翊卻自知理虧,隻默默低頭飲茶,不敢多言。
他先前找她過來的時候說的是雲水謠被人圍住了,但那其實隻不過是到劍瀑取劍而已,哪有他說的這般誇張。
比起兩人,雲水謠此時倒是激動無比,看着莫等閑的眼裡閃着亮光,“您,您就是莫先生吧?沒想到竟如此年輕,久仰久仰!”
莫等閑向她微微點頭。
“學生雲水謠早就聽過先生大名,仰慕已久,更對劍道心向往之,不知先生可否不吝賜教,指點一二?”
雲水謠大喜過望,站起來朝他行禮,她從一開始就希望能見到莫等閑并得到他的認可,若是能拜其為師那就最好不過了。
莫等閑笑道:“雲水小姐謬贊了,之于劍道,我不過隻是紙上談兵罷了。若雲水小姐真心想要修習劍道,往後多于劍院中的其他弟子交流便可。”
心中感到些許遺憾和失落,雲水謠仍舊堅持不懈地說道:“求您了先生,您就收我為徒吧!不然我晚上睡覺都睡不好了。”
“我從不收徒,雲水小姐或許可以另請高明。”莫等閑不失禮貌地微笑。
雲水謠早就聽聞常青劍院的這位莫先生性情古怪,行事自有原則,許多人想要拜其為師而不得,如今看來确實如此,便也不再多說什麼,點頭應下。
莫等閑笑笑,轉向王央衍問道:“聽說你要和小王君比試?”
王央衍不曾擡眸,靜靜喝茶,隻嗯了一聲。
“會不會有些欺負人?”莫等閑笑意然然,問道。
王央衍說道:“不會。”
莫等閑繼續道:“下手不要太狠了。”
王央衍看了他一眼,“我自有分寸。”
“你可能不知道,小王君在陵川中的地位非比尋常,說是受盡萬千寵愛都不為過,雖說平日裡浪蕩恣意了些,但卻是陵川民衆最疼愛的對象,盛寵之極,比起宮中的靈兮公主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莫等閑半開玩笑地說道:“小王君地位尊崇,身子亦是嬌貴,尋常人若如你那般在闌珊大道上将他摔下馬,且不說有沒有那般做,即便是隻有那麼一個想法,那人都會被關到大牢,被清馭司裡的那些人罰得不成樣子了。”
“就是啊,幸好你沒事衍衍!”
聽到這些話,一旁的雲水謠想起從前的所見所聞,深以為感。
王央衍沉默了會,向莫等閑問道:“意思是我最好赢都不要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