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的修行者修心性,行大道,從塵世中脫離,你不懂得這些也正常。不求刻意向善,隻要不存心作惡,這便夠了,并沒有什麼不好的。”王深藏悠悠地說着這些話,帶着淡淡的笑。
王央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沉默下來,暗自思考。
亭子裡重新恢複安靜,一時兩個人都各自沉默。
尋常時候,王央衍是不會讓自己閑下來發呆的,但此時正想着一些事,王深藏則是在想她在想些什麼。
兩個人都是極耐得住性子并且不識人情世故與尴尬為何物的人,這般情景便顯得極其融洽自然。
不知過了多久,王央衍忽然問道:“對于下棋,您怎麼看?”
王深藏沒有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挑了挑眉,随意說道:“下棋是這個世上最簡單的事。”
“是嗎……”王央衍沉默了會兒,問道:“那為什麼那些人會覺得難?”
之前的詩會上,卓雲遷下棋的手法簡單尋常,但圍坐觀看的衆人卻像是看到了什麼驚世棋局一般感歎出聲,這實在令她不解。
“那些人?”
莫非是熙園裡遇到的公子們?王深藏一愣,大概猜到了一些,想了想用再尋常不過又理所當然的口吻,認真地向她解釋道:“因為他們笨啊!”
王央衍微微怔住,她雖有自身的驕傲,但也不會去說一個人笨,何況即便他們棋下得不好,但也不至于說是笨吧?
“下棋這般簡單的事都做不好,能聰明到哪裡去?”王深藏理所當然地道。
“……”王央衍不願再理他,轉了話題說道:“聽人說,除了劍道之外,世上很多東西有着大學問,我要不要也學一學?”
王深藏很想知道她是聽誰說的,可别把自己徒弟給教壞了,看着她的眼睛認真道:“除了為師之外,所有人都是瞎說,你隻需學為師教的便好。”
您教的?
王央衍說道:“您教的太難了。”
别看她在大比上用出虛法時那般輕易,但她在虛法上所花費的時間精力絕對比她以往學習的任何一招劍式都要多得多。
“我花了一個多月才弄懂虛法的第一階。”
王深藏失笑道:“那你知不知道普通修士,若是要學會那第一階,需要花費多長時間?”
“不知道,多長時間?”王央衍看了看他,搖了搖頭。
“普通修士不說要花多長時間,終其一生或許都無法學會,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天才?”王深藏摸了摸她的頭,溫和一笑。
王央衍一愣,“是嗎……”
莫非自己的天賦其實還挺好?
“可是,師父從來沒有同我說過我天賦好……”
她一直都很努力地修行,甚至連小師叔都覺得她修煉得過分勤了些,雖境界遠超同齡人,但從前在劍山時,白胡子師父從未說過她天賦好,她也一直将自己破境快過他人歸因于自己的勤奮,從未想過其實還因為自己的天賦好得不得了。
王深藏見她一臉懵懂,趕緊伸手抱了過來,将她攬到懷裡。
小小一隻,好抱得很。
他忽然有些被自己感動到了。
這樣一個徒弟,長得這麼好看,學東西還快,有時候看着好像還挺好糊弄,真是撿到寶了!得虧自己早早把人給搶過來了!以後要好好教!
王央衍忽地被他抱住,不明所以,眨了眨眼,問他這是做什麼?
王深藏将她放開,臉上現出淡淡的微笑,似乎透露着一絲滿意。
王央衍不知為何覺得他的笑容實在詭異極了,将視線移開,不經意便看到了案桌上她摘回來的荷花,便問道:“您還未說,您要這荷花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