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寂人孤,這片偌大的宮殿裡隻有他一人。
面具男子明明隻是簡單地坐在那裡,背影卻顯得無比清絕,氣息仿佛瀚如深海萬分高大,舉手投足皆有深意,不似山中隐居的高人,卻是玩轉天下的謀士君王。
白雲清風、宮城檐角盡數落在他的眼裡,他看着這片天與地,仿佛覽盡萬千世間。
……
曜靈殿的一衆宮人再一次破天荒地見到了自家殿下以最快的速度起床穿衣洗漱用膳,并且驚訝地發現李川徹昨晚睡前明明心情極差,一個人躲在房間裡生悶氣,此時卻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歡歡喜喜地吃起了早點。
衆名服侍的宮人看李川徹如此反常,皆是驚訝與不明所以,好奇得正要悄聲議論弄清楚這背後的原因,但卻在看到門外等候的王央衍後,一下子就猜到了事情經過,各自默契地對視,微笑點頭。
“我們小殿下啊,也就王小姐可以管一管了!”
“可不就是嘛!”
王央衍在外等了好一會兒,終于見李川徹收拾好出來了,說道:“走吧。”
李川徹一身墨紅色衣裳,幹淨利落,脖上挂着往常都會戴的金鎖鈴铛,行走間發出叮鈴的清脆聲響,他的鬓間落了幾縷細發,眉目俊朗,猶帶幾分稚意,臉上挂着張揚卻又故意收斂住的笑,神情清爽潇灑,時不時偷瞄她一眼,好像有話要說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笑什麼?”王央衍看都不用看就知道現在的他很奇怪。
“沒,沒什麼。”
聽她問了,李川徹臉上的笑忽然收住,忽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頭,垂眸不經意間看到今日的她與往常不同穿了一件寬大錦衣,雖說依舊是極耀眼的紅色,但衣服上繡着金色的花邊,襯着那張極好看的臉多了些許尊貴典雅之意,步伐緩緩,輕輕移動,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他愣了愣,笑着說道:“阿衍,你的衣服真好看。”
王央衍下意識看了身上的衣服一眼,心想,這有什麼好看的?
她向來喜歡穿輕便的衣裳,但昨日進宮時聽師姐說場合莊重,需正裝相待,也便換了如今身上的這件,雖然寬大笨重了些,但對于常年修行練劍的她來說自然不算什麼。
“聽人說,昨晚你在宴席上發了脾氣?”
“我,我哪有?!”
李川徹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隻是沒有想到她會忽然問起這個,知道她與雲水謠二人之間是朋友關系,一時有些心虛,解釋說道:“是她自己不懂規矩。”
“誰讓她自己沒有一點兒自知之明,擅自拿着把木劍甩來甩去的,毫無章法,真是醜死了,而且還險些甩到我的臉上!”
李川徹憤憤不平地說着話,從聲音上聽得出來他還是很生氣。
以他的身份地位,别說是險些将木劍甩到他的臉上,即便是在他面前亮出武器都要以大不敬、冒犯論處,更何況那人還是一直以來都令他見之心煩的雲水謠,如此生氣也不是沒有道理。
王央衍不懂他們所說的規矩到底是什麼樣的規矩,但也沒有要評論其中對錯的意思,對于雲水謠她不甚了解,但卻也知道她的一些性子,每每與李川徹碰見,雲水謠總是會與他發生争執,兩個人似乎處處都不對頭,無法和平相處。
她不知該如何調解二人的關系,但自然也沒有想過去調解。
就如同修道一般,有些人受天賦所限,注定無法突破,而有些人也注定無法成為好友。
想到這裡,王央衍搖了搖頭,無奈地歎了口氣不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