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信殿中,院子裡飄着小雪,台階上積了許多的雪,還有一些稀疏散落的枯黃落葉,無人清理。
李長邪一個人坐在那裡。
他還是坐在輪子裡,看上去是在賞雪,但又不太像是。
王央衍走了過去。
“你來晚了,他已經走了。”感受到她的到來,李長邪開口說道。
“……什麼意思?”
王央衍微微挑眉,她又不是專程來看李呈宣的,他走了又怎麼樣?難道他走了自己就不能來了嗎?
她的話裡透露着不滿,不知道是不是先前情緒的遺留,又或是真的不高興了。
李長邪沒有理她,而是轉動輪椅回過身來,看向站在一旁的江停。
他修為甚高,自然能感知到除了王央衍,殿裡還來了一個人,雖然星月閣的人他認識的不多,但眼前的江停他自然是見過的。
“見過二殿下。”
江停平靜行禮。
“免禮,大祭司近來可好?”李長邪點了點頭。
就像他那天晚上與王央衍說過的那樣,所有人都知道宮中二殿下與大祭司的關系很是微妙,難以說清,但能明确的一點是,二人的關系絕不能說是好的,甚至有所仇怨。
因而李長邪如今這番問候,不得不說是有些怪異,莫名像是試探又或者說是一種客套的嘲弄。
隻不過,他并不是屑于試探和嘲諷的人,故而這句話其實不過是再簡單不過的禮貌性地問問而已。
“甚好。”江停心思清透,自然能看得出李長邪并無他意,平靜回答。
李長邪微微點頭,沒有再說話。
江停自然也沒有回話。
周圍安靜無比,隻餘風雪的聲音,場面一時有些尴尬。
三個人都不是會覺得尴尬的人,自然沒有人感到不妥,隻不過若是讓旁人看了,怕是會感到有些驚訝,繼而十分無語。
既不說話,又很尴尬,你說你們三個人湊在一起是圖啥?
王央衍是第一個覺得無聊的,便坐到李長邪旁邊的雪地裡,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個青翠的果子咬了起來。
嘎吱的一聲脆響。
在安靜的院子裡顯得很是突兀。
李長邪早已習慣,沒有多問什麼,隻是仍舊看了她那處一眼,而後不經意地看到她受傷的手臂,輕挑了眉,說道:“自己弄傷的?”
“你怎麼知道不是别人弄傷的?”王央衍一愣,嘴裡咀嚼的動作一頓。
李長邪淡淡道:“這陵川城,誰敢動你?”
“...那我還真是挺安全的。”王央衍看了他一眼,默了半晌,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心中那種好像是這樣又不是那樣的心情,便隻好了愣愣地道。
江停聽到兩人的對話,關注點卻與李長邪的不同,他看着王央衍不顧形象地坐在冰冷的雪地裡,身上還帶着傷,不自覺地微微挑眉。
我家小小姐雖然不拘小節,但好歹是尊貴的身份,就這樣坐在地上莫非就是廣信殿的待客之道?難不成這偌大的宮殿裡連把椅子都沒有?
想到這裡,江停走上前去,手上拿着披風往王央衍身上一蓋,仔細地給她系好,帽子也戴好,說道:“太晚回去的話,座上該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