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死。”
墨汶某一天這樣說。
這天下雨了,伴随着無盡的風。
房間裡漆黑一片,東紙坐在墨汶的正對面的木椅上,空氣裡塵埃的味道很重,她手指無措地交着,握得很緊,像怕掌心的東西消失一樣。
她張了張嘴,好像想要裝作平常一樣和她調笑,但一見到她緊抿着的唇,便什麼也說不出口了。
……我不希望她死。
這樣的想法突然出現在她的腦海裡。
她這樣的人不該死。
“你覺得死亡是什麼?”
東紙說完就後悔了,她從沒想過自己和别人的溝通會困難到這種地步。
“死亡?”墨汶有些涼的嗓音散在房間裡。
她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眼神飄忽了一下,上身晃了晃,凝視着東紙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慢慢向前傾斜身體,靠近東紙的臉。
那種想要看穿面前這個人的、濃郁的、任何辯解都顯得多餘的情緒,在她的身上不斷的向外散發出來,就像刺猬終于張開了他收斂許久的尖刺。
“東紙,我原本以為你不會是這樣的人。”
她隐忍着憤怒,卻透出幾分難挨的悲傷。
“我明白你不會在意晨憶的死,因為他從未展現出對任何人的善意;你很讨厭晨域,才毫無反應。”
“或者說,你本來就是不太在乎這些事的人。”
“可是你為什麼……”
随着“砰”的一聲劇響,墨汶從床上坐起來,揪住了東紙的領子,意外砸碎了隻玻璃茶杯。
她緊緊咬着牙關,渾身都在顫抖,尤其是拽着衣服的那隻手。她低着頭,看不清表情,隻是莫名讓人覺得壓抑得喘不上氣。
“可是霁月是因你而死的。”
“你為什麼能這麼雲淡風輕?”
“你告訴我,你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
隔了很久,墨汶才擡起頭,眼底一片殷紅,整張臉完全不見平日裡的鋒利,隻讓人覺得易碎與脆弱。
“……你居然問我死亡是什麼?”
“死亡就是,哪怕你為了一個人做出最大的犧牲,她也不會因此而難過一分。死亡就是,你甚至無法狠狠揍她一拳,告訴她你有多在乎她。”
“可是我們永遠隻能被困在現在。”
東紙沒有掙紮,擡起頭和墨汶的眼睛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