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叫了。”叫這麼難聽不知道你主人怎麼忍下來的。陸雨清心說就這還魇獸呢?人還沒沉浸到幻境裡估計就被這破鑼嗓子吓醒了。
三眼鳥叼着尾羽,陸雨清蹲下身将人放在地上,女孩依舊在睡,看不出來有什麼變化。
那為什麼魇獸會親近你呢?
陸雨清伸出手,示意三眼鳥把尾羽給她,魇獸蹦到祝遙青身邊,用腦袋繼續蹭蹭女孩,黑豆般的眼睛透出一點留戀,扇動翅膀飛到陸雨清掌心。
爪子涼涼的,沒使勁,勾在手指上,三眼鳥擡頭看向陸雨清,低頭把尾羽插進陸雨清袖口,将整個鳥頭埋進袖口中,左右亂蹭,像是要在人身上留下自己的味道。
陸雨清看這鳥動作奇怪,不知道把什麼濕濕的東西蹭在她手腕,按住毛茸茸的身體拖出來拿到眼前,注意到白色絨毛胸口上還有一隻眼睛。
原來是隻四眼鳥。
“你往我手上蹭什麼東西?不會是你的眼屎吧。”陸雨清食指拇指捏住鳥脖子,像是要直接把這四眼鳥掐死。
三眼鳥,不,四眼鳥明明眼睛像黑豆,陸雨清卻還是從裡面看出一點不識貨的意思。
魇獸開始掙紮,爪子尖勾刮陸雨清手指,陸雨清松開手,鳥飛到她頭頂狠狠一踹,振翅飛遠了。
什麼脾氣?
陸雨清撚起手腕上的乳白色水痕,湊到鼻尖,淡淡的瓜果味兒。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别是這死鳥的口水吧。
斷斷續續的喘氣聲傳來,陸雨清注意到祝遙青臉頰發紅,腮邊發絲已經被汗水沾濕,貼在臉側,伸手将頭發捋順。再看向祝遙青臉頰,已經不再漲紅,呼吸也平緩了。
陸雨清疑惑将人抱起來,身體溫度也正常了,低頭看到祝遙青臉側的白色痕迹,是那四眼鳥在她手腕留下的,“難道是這死鳥的原因?魇獸什麼時候有治愈的能力了?”
陸雨清暫時想不明白,尾羽從她袖中滑出,溜到她眼前,徑直往遠處天空飛了。陸雨清趕忙追上,見尾羽速度越來越快,額間紅點顯現,淩霜劍出現在腳邊,陸雨清跳上去乘着劍直上天空。
一道藍光浮現,陸雨清将祝遙青按在懷中,藍色屏障阻擋強風,追着尾羽飛到五行山山腰。五行山收入眼底,大山連綿,一團一團的雲落在其中,祝遙清緩緩睜開眼,對上陸雨清的目光。
陸雨清道對着她玩味一笑:“我們現在在五行山山腰,你可以轉頭看看。”
祝遙青疑惑轉頭,看清眼前景象,穿過一團一團雲霧,她回過頭閉上眼睛,哆哆嗦嗦環上陸雨清脖頸,圈緊,将整個人躲到陸雨清懷中。
“怎麼突然上天了?陸青,我讨厭你!”
陸雨清被罵完,低頭看人埋在自己肩膀,額頭舒展開來,淡淡道:“你抱緊,千萬别松手,掉下去一定會死人的。”
她有心使壞,祝遙青身上有她不知道的東西,說自己是丞相之女逃婚修仙本來就已經很扯了,又知道血霧這種她完全沒聽說過的毒。現在魇獸又親近她,怎麼看都不簡單。
祝遙青顫抖身體,緩慢擡起頭,眼睛睜開一條縫,想去瞟現在飛到多高,陸雨清将這些動作盡收眼底,神色沒變化。
淩霜劍陡然不穩,直直下落,失重感包裹二人,祝遙青受驚身體猛地一顫,抱緊陸雨清又将腦袋埋進陸雨清脖頸。
輕笑聲從祝遙青頭頂傳來,她小聲嘟囔:“幼稚。”
“等你什麼時候想說了,可以告訴我,我幫你。”陸雨清眼睛盯着遠處飛得平穩,目标明确的尾羽。
懷中人身體一僵,随即沒再說話。
大約過了一盞茶時間,尾羽急急墜落,陸雨清跟着下落,抱緊祝遙青,眼睛盯着尾羽墜落方向,片刻,尾羽便消失不見了。
陸雨清跟着下落,正疑惑,一道白光閃過兩人眼睛,五行宗樸實無華的大門就出現在兩人眼前。
這大門看起來不像是天下第一宗門的,隻兩根簡單的白玉柱,連個牌匾都沒有,中間一條長路,兩邊懸空,深處淹在雲霧裡。陸雨清放下祝遙青,見人腿軟踉跄便沒撒手攙着,祝遙青看傻眼,問:“這是哪?”
陸雨清見祝遙青問出和小時候的自己一樣的問題,嘴角勾起一個微小的弧度。她八歲時和父母一起來過五行宗一次,看到這光秃秃的大門也問了句這是哪。
五行宗她來過,隻不過八歲的她睡了一路,哪裡記得方向。
陸雨清沒回答祝遙青的問題,拉着人就往柱子走,“是哪看看不就知道了。”祝遙青釘在原地,似乎是拒絕往裡走,陸雨清拉不動人,回頭問:“怎麼了?”
祝遙青臉色發白,對陸雨清露出一個複雜的笑容,低聲道:“我有點怕。你能先别問我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