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微風徐徐,太陽一早溫吞地挂在天上。
“铮!”
劍氣出鞘的生風之響傳入耳中,陸逢生悠悠地醒來。睡眼惺忪地睜開半隻眼。摸摸旁邊被褥,冰涼的一片。
??這小子一早跑去哪了?
陸逢生輕喚:“師弟?小柏?”
這時,院子外傳來話音:
“屈膝弓步!”
“手臂伸直,劍要拿穩!”
“記住,世間之劍,唯快而不破,出劍一定要快,要閃瞎對手的狗眼知道嗎?”
小師弟:“嗯,我知道了,六哥!”
房内:
六..六哥?陸逢生聽見對話眉頭深深皺起。
誰,老六?
柴房被設了結界,他咋出來的?
還榮登六哥之位?
陸逢生臉色陰沉下來,他快速套上衣褲,趿拉着鞋子就出了門。
擡眼一看,靜谧的庭院中央伫立着兩個人,正是老六在指導小師弟練劍。
“六哥,是這樣嗎?”紀小柏擺正出劍的姿勢。
“還差點意思。”
老六走去他背後,雙腳分開與肩同寬,身體微微前傾,那疑似懷了孕的大肚腩貼去紀小柏後背,伸出一隻滿是糙繭的大掌,握住那雙白皙修長的手,東一劍,西一劍,手把手比劃着……
“嗯,對對對,就是這樣,小弟悟性不錯啊!”老六誇贊的聲音響起。
紀小柏轉頭沖他眯眼一笑:“六哥過獎了。”
話音剛落,不遠處的房門前,突然“砰”地一聲,陸逢生摔門而出。
站那,單手叉腰站在那。
後感覺動作太娘,又雙手叉腰站在那。歪着腦袋直勾勾地盯着那倆貨。
半晌。
又過半晌。
而對面那兩人專注力極高,啥也沒聽見,啥也沒看見,還在那繼續手把手舞劍。說笑間已經排除一切閑雜人等的幹擾。
陸逢生:“…………”
呼~一陣輕風拂過,卷來幾片枯葉落在腳下。
他眨吧眨吧眼,心裡竟生了幾分凄涼之感。
好哇,找到新老師了,就一腳踹翻前任是吧?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陸逢生撅着腚,扶着牆,快把肺子咳了出來。
聽見了嗎?再聽不見,我把腎都給你咳出來信不信?
終于,院子裡的兩人聽見咳聲,終于察覺到了門口居然還有個人!!
“大師兄。”
“仙尊醒了?”
兩人同時喚道,紀小柏嗖地一下大步蹦上台階,一手扶起攤歪的陸逢生:“大師兄,你怎麼突然咳得這麼厲害,肺痨了嗎?”
………怎麼說話呢?不過昨日匆匆,就盼着我死?
陸逢生心裡郁結了一團火,暗地裡朝紀小柏後腰上的肉狠掐了下。
紀小柏疼得嘴角一咧,他這才心裡舒服點。
“大師兄你幹嘛...”紀小柏話說半截,見師兄臉色很綠,又把話咽了回去。
陸逢生白了一眼,沒搭理他,随即将目光落去老六身上,沒好氣地問:“你咋出來的?”
老六嘿嘿:“仙尊,小老弟過來抱柴做飯,我就跟着出來了...”
!!
陸逢生詫異地看去紀小柏,掌門師尊的結界他就這麼給破了?
抱個柴火的功夫就破了?
他轉頭看向小師弟:“你咋破的結界?”
紀小柏一臉納悶:“什麼?結界?”
陸逢生:“………當我沒問。”
紀小柏仔細看了師兄的神色,察覺到一絲不悅,他立刻避開老六,牽起對方的手腕去了一處僻靜之地。
輕聲問道:“大師兄,你生氣了?”
陸逢生被問得一怔,匆忙别去臉,漫不經心道:“我生什麼氣?”
“哦,沒生氣就好。”紀小柏解釋道,“大師兄,之前的事,六哥都跟我解釋了,他也是被那陳青銅逼得走投無路,不是有意帶路來抓你的……還有,他說,你對他有救命之恩,甘願做牛做馬為我們效力。”
“師弟就想,既然這樣,那咱們何不給他一次機會,我覺得六哥人不壞,你說咧?”
....你哒哒哒說了一通,就這?一堆破爛兒誰想聽?
陸逢生看着他:“所以,你就拜個牛馬為哥?還哥哥長,哥哥短的叫着?”
他年紀比我長啊....紀小柏眨巴眨巴眼,這話憋了回去。
又垂下眼簾默了默,一瞬,眸光一閃,擡眼就道:“大師兄我沒叫他哥哥,叫的六哥。”
………好端端的,突然辯解這個做什麼,不都一樣嗎?陸逢生忽然感覺臉頰燙得厲害,好在,他皮糙肉厚也看不大出來。
他望去遠處的老六,醜的像隻螳螂精!心裡似乎舒心了不少。
紀小柏也順着他目光看去,彪呼呼地說,“大師兄,你看六哥長得還挺可愛的。”
陸逢生猛地瞪去他:......你是什麼時候眼瞎的?
“身體好利索了嗎?就出來練劍,跟我回房休息!”
他忿忿丢下一句,扯着人要回房,剛擡腿,倒被人拉住了衣袖給扯了回來。
“幹什麼?”
“大師兄,你别生氣了,好不好?”回眸,小師弟正對着他淡笑,“你瞧,這是什麼?”
紀小柏将手中長劍遞去了他眼前。
陸逢生定眼一看,一雙眉眼倏然睜大。
我了個大草,這銀白如月的劍身,這銀光四溢的劍鋒,這……這這…我形容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