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視線交彙的瞬間,陸逢生感覺心裡再度抽痛。那人一雙漆目将他一身紅彤彤的色彩深深映在眼底,長睫微動,眸光微閃,像藏着涓涓的溫柔在身上輕輕流轉。
他好像哭了…………
陸逢生心裡别扭了一會兒,很快他又平靜了下來,忍不住心中冷笑:是你不要我的,也不知道擺出那副深情的模樣給誰看!
他轉過身,冷漠地說:“這幾天我不回來了,你在房裡睡吧,畢竟這是你家。”
紀小柏喉嚨滾了滾,上前幾步抓住他的手腕,大吼道:“我不準你去!”
陸逢生怒瞪回去:“不準去?憑什麼?你倒說出個理由讓我聽聽!”
紀小柏張了張嘴,像是要把滿腔的情話吐出來,很急,可轉瞬間又把話咽了回去。
說了有什麼用,我對他的心意他怎會不知?說多了像在乞讨,隻會讓人更加讨厭。
“天太晚了,這路上不安全的。”紀小柏垂下頭,低聲細語。
“呵呵...............”
陸逢生幹笑了幾聲,他甩開他的手,目光冷厲地瞪着他。
“紀小柏,收起你那些幼稚的行為,我不需要你的關心,以前不需要,現在不需要,以後更不需要!”
話音随着微風一聲聲回蕩在耳畔,震蕩在心裡。
紀小柏愣在原地。不知怎的,窗外微風擦過臉頰,刀刮了一般,越來越覺得疼了。
以前,我什麼都給不了他的時候,他就不需要我。待我什麼都能給他了,他還是不需要我。
如今,我連想關心他一下的資格都沒了。
他嘴角微微牽動,一抹笑容硬生生拉扯了出來,沒有絲毫的溫度。
接着默默地轉過身,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眼中即将湧出的淚水,落寞的背影埋在昏暗的燈火下,格外的凄涼。
紀小柏大步青雲地往外走。陸逢生砰地一聲把門關上,鎖好,身體抵住大門,再不想讓那人進來。
心裡詛咒着:最好死在外面,永遠别回來!
紀小柏回頭張望了片刻,眼淚不争氣地往下掉。
心裡詛咒:你去吧,去吧,最好得了一身髒病回來,疼死你!
心裡這般詛咒,手裡卻一揮手,把屋子設了個結界,裡面的人,怕是撞得頭破血流也踏不出去半步。
紀小柏甩着衣袖,想出去散心,一開大門正巧老六急沖沖的回來,兩人兄弟情深的撞了個大滿懷。
“哎呦我.....”
兩人一人揉着下巴,一人揉着腦門哎呀呀地呻.吟。
舊傷複發,包上加包,老六捂着腦門埋怨:“我真是欠了你們倆的。”
擡眼仔細一看,紀小柏兩隻眼睛紅紅的,鼻子囔囔輕微的抽噎。
“咋啦這是?”老六收起不滿,連忙把小弟拉過一旁,急聲問道:“和你大師兄吵架了?”
紀小柏低下頭,嘟起嘴,滿臉委屈可算有個能訴說的人。
“六哥,我要被他氣死了。”
“那個混蛋穿的花枝招展的要去紅袖坊鬼混,我不讓去,他就惱我,還把我攆了出來。”
老六了然,“嗐,我當什麼事呢,就這啊。”
紀小柏:“…………就這?”自己媳婦明目張膽地要出去鬼混,給戴綠帽帽,就這?
老六看了看他氣紅的臉頰笑道:“艾,你誤會了,他去紅袖坊不是去鬼混,是去贖人。”
“啥?贖人!”
紀小柏瞪着大眼更驚了,滿眼血紅血紅的:出去玩還不夠,還要把人贖回來。好哇!怪不得穿的跟個新郎官似的,原來他是要準備娶親!
紀小柏一顆心稀碎,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他休想!他休想娶媳婦,他敢娶一個我就掐死一個!”
“..................”夠狠的。
老六連忙解釋道:“不是給他娶媳婦,是給我!給我給我!我這不是馬上要當爹了嗎?得趕緊給人家姑娘贖出來,老婆孩子好有個歸宿。”
??老婆孩子?六哥的?
紀小柏一聽原來是這麼回事,轉眼間心裡的不快煙消雲散,馬上咧開大嘴像個小傻子似的又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他興奮道:“六哥,真的?你要當爹了?你什麼時候把人家肚子搞大的?”
老六臉色一窘:“诶,文人要注意措辭措辭!”
“哦,嘿嘿嘿,我要當小叔了。”紀小柏撓着頭,又想了想,擔憂道:“六哥,樓裡的姑娘靠譜嗎?别養了.....”
話還沒說完,老六臉色又綠了一個度,一手猛地摟起紀小柏的肩膀,一手嗖嗖嗖地往他小腹上送拳頭。
“你個不會說話的,你六哥什麼人?能弄錯嗎?那必然是我的種,你以為都像你呢!”
“我這不是擔心出錯嘛?”紀小柏捂着肚子又疼又癢:“我又怎麼了我?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了?”
老六呵呵:“你還怎麼了?你大師兄都嫌棄你不行了,你還有功夫操心别人。”
??
紀小柏忽然收笑,一臉不明就裡地轉頭看向老六,“六哥,你說什麼?我大師兄嫌我什麼不行?”
老六眨眨眼,琢磨一會兒,哦,對了,他應該還不知道。
随後壞笑着一手摟過小弟的肩頭,邊走邊說:“嗐,也沒啥,都是玩笑,你也知道你大師兄那個人就愛裝,他嘴裡的話沒一句是真的,他還跟我說你有隐疾來着,說你像個送奶的,放門口就走,又稀又水,啥也不是!我壓根就沒信。”
“啥!他說啥!!!”
紀小柏怒着雙眼,一股怒火直沖腦門。
什麼都可以忍他,讓他,床笫之事……怎麼能到處抹黑我,那絕對不能忍讓!
紀小柏男人的自尊心再次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不行!我得去找他算賬,他倒說說,我特麼哪來的隐疾,哪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