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霍泷塘看看手中的令牌,他怎麼就沒瞧出這是元帥的手令呢?
“陳列館裡有段影像上拍到過元帥的電子手令。”法勒解釋:“樣式和你手裡拿的那個一樣。”
霍泷塘回憶了一下,他在陳列室裡因為趕時間沒有看裡面保存的影像,倒是錯過了這麼個線索。可這個人究竟是哪來的閑情雅緻把那些影像都浏覽了一遍,并且挖出了有用的線索?他有點難以理解。
“這個就是傳說中的‘隐藏恩賜’嗎?”霍泷塘狐疑地看看這跟他巴掌差不多大的令牌,難不成要用這個去拍鬼的腦殼嗎?
法勒終于放過了那顆快埋進土裡的腦袋,朝他走來。
霍泷塘警惕,他忍住了想要後退的沖動,肩背緊繃,手中的令牌都不由地握緊了幾分。
微涼的手指搭上他的手背,使了個巧勁就把令牌從他掌心扣了出去。
“這大概是那個鬼要找的東西。”那人形狀優美的拇指在令牌的表面摩挲了一下,吐出的聲音又冷了一個度:“人骨制的,手段陰毒。”
人骨?霍泷塘撚了撚食指和拇指,他之前好像還感歎過這枚令牌摸起來手感不錯……他趕緊把這個想法趕出了腦海。
“那……”霍泷塘還沒來得及再問,高聳的石碑中走出一個人影,就是他之前在領域中遇到的那個:“這鬼怎麼這時候來?”還是從石碑裡走出來的。他正警惕着,卻見那影并沒有追着令牌而來,而是徑直走向跪在石碑前的穆苜。
被卸去四肢行動力的穆苜挪動一寸就渾身疼痛難忍,額角流下的冷汗都将幹燥的土地打濕了一小片。他沒力氣移動,隻得以這樣一個屈辱的姿勢跪在人影的腳下——仿佛在認罪。
他能感覺到身邊溫度的下降,以及籠罩在他頭頂的陰影。可他逃不掉,雖然能在心念一動間從儲物空間中取出“恩賜”,但即便是取出了他也沒法使用。
穆苜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折在一個新人手裡。他很确定沒見過這個玩家,畢竟可怕的身手和那張漂亮的臉一旦見過就不可能不在記憶中留下痕迹。
就是這樣一個新手玩家,敏銳地察覺到了他們的目的,破壞了他們的計劃。
本以為這就是個聰明點的新手,而這個新手又在剛才上來幹脆利落地卸了他的雙手,折了他的雙腿,動作極其流暢。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被制服了,呈了這麼一個下跪的姿勢。在他意料之外的是,這人沒有要殺他的意思,而是不怕節外生枝地,把他交給了他之前的“合作者”——這個副本中的“邪惡靈魂”——來處置。
可惜現在,獲得了自主權的靈魂可不需要合作者了。
從石碑中走出來的人影,居高臨下地站在“跪地求饒”的罪人身前。和之前見到的,額抵石碑的身影不同,這個人影腰背挺直,雖看不真切他的樣子,但無端地瞧出了一股獨屬于上位者的氣息。
那個影子俯下身,用類似于手的東西把穆苜拖拽到了石碑底下,将他的頭往地上用力一磕——他再也沒有起來,被系統回收的身體在扭曲下消失了。
沒有人對他出手相助,他是咎由自取。
副本的最後時間,這個得到玩家幫助的“邪惡靈魂”終于在他們面前現身了。
這線索鍊中缺少的那一環終于填補上了,霍泷塘想,或許原來那個沒有玩家搗亂的副本,這條線索給出地會更早,但由于玩家的“幫助”,他不用親自出面淘汰玩家,自然也就沒有确定身份的機會。
但副本也不是真的一點線索都不給,玩家的死亡場景不是人力能做到的,那就隻能是鬼在規則的控制下給他們留下的提示。畢竟如果鬼真的能把線索完全藏起來,那副本也就不用玩了,所以他必須給玩家提示,隻是以什麼方式的問題。
霍泷塘回憶,方正出局後留下的“小房子”是陳列館的縮影,鬼是在告訴他們可以從那裡找到線索;坐在石碑上的俞筱瑜,指明的是鬼的身份,以及“秃頂”石碑形成的方式,提示他們那些石碑下有某些東西。
所以面前這個鬼……霍泷塘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團黑影,其實是那位曆史上記載的“屍骨無存”的元帥。然而,此時這些屍骨正在他們手裡。
被玩家知曉了身份的“邪惡靈魂”顯露出真容,如果霍泷塘多關注些聯盟曆史,就能确定地認出這是年輕時的元帥,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隻能推測。
但這都不妨礙他打不過這個鬼。
正在霍泷塘盤算着要怎樣在年輕的元帥手底下多活幾秒的時候,法勒一步上前,攤開手掌呈着那枚骨令牌:“你在找的是這個。”
一身戎裝的元帥不可置否地颔首:“它禁锢了我的靈魂。”
“誰膽子這麼大,連元帥的屍骨都敢偷?”霍泷塘小聲驚歎。
像是聽到了他小聲的感歎,靈魂狀态的元帥哂笑道:“敬我的人很多,恨我的人也不少,而有些人想讓我死了也不好過。”
“所以你反過來想報複他們?”話出口很快,霍泷塘馬上察覺到自己的話說不通。如果想報複,如果恨之入骨,這個鬼會這麼平靜地站在他們面前跟他們對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