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意,你可以走了。”法勒打斷他。
“别着急,聽我說完。”格蘭德雖然□□脆地拒絕了,但帶着得體笑容的面具依舊沒有裂痕:“我知道你不想惹麻煩,不過麻煩已經找上你了。雖然他們傷不了你,不過你也絕對過不上什麼安生日子了。”
感覺門上抵抗的力道輕了些許,格蘭德繼續道:“剛才,原黨放出戰損名單,其中有兩個人是在練習副本中被淘汰的,好巧不巧,這個副本為了降低難度給出的提示是玩家的名字——你猜猜,副本中唯二活下來的玩家會被怎麼看待?即便你們什麼都沒做,也自然會被歸為原黨的成員,成為人人都可以針對的對象。”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有足夠大的面子,隻要跟了你走就沒人會來找我麻煩,對嗎?”法勒眼裡帶着戲谑。
格蘭德很喜歡他這樣生動的表情,哪怕是惡意的:“對,可沒人敢動我的人。”
看着那雙帶着懷疑的藍眼睛,格蘭德按捺住自己想要去觸碰他的手,解釋道:“我掌握着整個指令遊戲最大的情報網,沒有人會願意和情報網作對。”
法勒松開支着門框的手,假意收起的那副帶刺的樣子:“那就承蒙庇護了。”
格蘭德放任自己為這假意的笑容着迷,他做了個“請”的姿勢,道:“那跟我回B區吧。”
格蘭德甚至都不想路上的行人多看他失而複得的寶貝一眼,直接用傳送道具輸入坐标,把人帶回了自己的三層别墅。
法勒默不作聲地跟着他穿過了花園。
格蘭德心情喜悅握着他的手,給他設置了别墅的開放權限:“來,開門試試。”
法勒在他過于殷切的目光下打開了門。
兩人進了屋,格蘭德心情愉悅地朝裡屋喊了一聲:“小飯桶,出來!”
接着就聽到裡面傳出一聲巨響——似乎是碰門的聲音,隻不過這聲聽着像是要把牆都一起碰裂了。
一個看上去小巧玲珑的姑娘蹬蹬蹬地跑下樓,與她那張稚嫩的笑臉完全不相符的是——她正捋着袖子,作勢要打人:“老大,你剛才叫我什麼?”
“米莉,我錯了。”挨了一拳頭的格蘭德扶人未果,隻能扶牆。
法勒的重點卻不在他倆耍寶上,而是覺察到這個非人類小姑娘這一拳頭的力氣可真大。
“好了,讓我先把正事說了。”格蘭德從剛才那一拳頭中緩過勁來。
其實不用他說,她打小被格蘭德撿回去,從第六界跟到第七界,看格蘭德領個人類回來就已經知道他的目的了。自從來到了遊戲裡,她家老大隔段時間就帶個人類回來,然後過一段時間這個人類就會消失。至于消失去了哪裡,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米莉已經習慣了,不想管,也不會多嘴。
“我介紹一下,”格蘭德站在中間,“米莉,這是我新招的助手法勒。”
又是同樣的理由。米莉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米莉·卡安,叫我米莉就好了。”她伸出手。
“法勒·凱爾斯汀。”法勒回禮。
格蘭德笑眯眯地分開兩人手,推了推米莉催她回去工作,自己則帶着新招的助手在别墅裡逛了一圈。
“你剛從副本裡出來,要不要休息一會?”格蘭德紳士地替他打開房門。
法勒卻在他的目光下又把房門關上了,他并沒有多累:“現在有什麼是需要我做的?”
“需要你——”格蘭德眼睛亮了起來,不過為了不吓到人家,他還是把原本想說的話吞進了肚子裡,“幫忙整理一下資料。”
法勒跟着格蘭德去了二樓的辦公室。
聽到了房門開合的聲音,坐在環形半透明屏幕前的米莉擡起頭來,眼神略帶詫異的看向格蘭德,像是在控訴這個不靠譜的老大。
格蘭德隻能迎着她鄙夷的目光,回了她一個無奈的表情,搖了搖頭。
他從隔壁桌子底下拖出一把椅子讓法勒坐下,又從抽屜裡捧出一摞厚厚的不知什麼材質的紙堆在桌上:“這些都是需要更新的情報,你要做的就是把這一堆資料,找到正确的分類和位置,更新到情報網上。”
格蘭德拍了拍那一摞的紙:“是不是很簡單?”
法勒浏覽了一眼疊在最上面的那張,都是一些整理出來的基本規則,以及可公開的隐藏玩法。更進一步的情報就是有償的了,法勒想,但這麼大數據的整合以及實時更新也要費不少力氣。
“你還做慈善?”法勒用指關節敲敲那一摞紙,擡眼問。
“這是基礎,有信譽才有積分賺,才有人願意為我賣命。”格蘭德回答。
格蘭德沒有再幫忙,而是拖了把椅子過來坐在法勒旁邊,仿佛是默認了他會打開屏幕,知道如何輸入一樣。
法勒也确實知道如何使用,第六世界是高度文明的科技社會,和相似種類的第三世界來往密切,第六世界的高端科技他自然是見過的,隻不過眼前這台,是六年前的款。
為了讓自己忽視那道盯在自己臉上的近乎實質性的目光,法勒逼着自己進入工作狀态。
時不時偷瞄的米莉反倒是受不了了,就老大現在那個黏糊糊的眼神,她都恨不得一拳頭糊到他那張帥臉上,最好順帶把眼睛也一并戳瞎了。
“老大,你也幹點正事了。”米莉清了清嗓子,提醒道。
“那行。”見暧昧而黏糊的氛圍被打破,格蘭德起身,将椅子送回原位:“我去做飯。”
“這也是正事?”米莉通過半透明屏幕看着那摞起來的紙,一看就知道他家老大偷懶了好些日子了。
“那當然,第三界的朋友們常說‘人是鐵飯是鋼’——”格蘭德理所當然道。
米莉小聲嘀咕:“搞得你是人類一樣……”
格蘭德假裝耳聾,飄然下樓,還一邊感歎着:“‘做飯’大概是第三界的人們最偉大的發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