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去看看這個小白臉掉了什麼好東西。”霍泷塘挪開視線,生硬地扯開話題。
他自己心裡琢磨着,法勒用的大概是一種能強化玩家的道具或者“恩賜”,至于為什麼法勒他不用在自己身上,大概是身體緣故。至于為什麼法勒身體不好還能利索的抹人脖子,他就沒想着要深究下去了。
于是“憨憨怪”這件事就算是揭過去了。
霍泷塘走回了那條被他丢下的腿的主人身邊,這會噴泉已經漸息,他正給自己做着檢查屍體的思想工作,林堯臉朝下的屍體在他眼前化作光點散開不見了——隻剩一盞煤油燈孤零零地杵在地上。
“是系統在處理副本中的雜物。”法勒解釋道,他朝着燃燒的稻草人和李峰馳那邊揚了揚下巴:“那邊也是一樣。”
霍泷塘看着那竄天的火苗,隐隐能感覺到炙熱的溫度,想到:還好系統幫忙打掃戰場,不然怕是等不到副本結束,他們都要跟這一大片林子一起被燒成炭。
“所以這就是他一直隐瞞的線索?”法勒也靠了過來,火苗正在燈罩中晃動着:“能掉落的,應該是他得到的道具。”
系統郵件裡好像是有提到,在這個副本裡得到的道具——也就是火柴,是可以掉落并被拾取的。霍泷塘折回李峰馳消失的地方,果然地上躺着一小把火柴。
為了不讓傷員親自彎腰,他拾起火柴,又回去勾起煤油燈,把它們都遞給了法勒。
法勒卻沒有接,他說:“你拿着吧。”
想想反正他們待在一塊,誰拿都一樣,霍泷塘也就寬心地收好了火柴,而煤油燈就這麼提着。
“為什麼隻有這小白臉拿到的道具不一樣?”霍泷塘提着煤油燈,把這燈的裡裡外外看了個遍,也沒覺出這燈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或者說,為什麼這個特殊的道具要是煤油燈?”
“那就得問那兩個怪物了。”法勒試着猜過很多次,林堯隐瞞的線索到底是什麼,也有一瞬想到過他會不會得到了和其他玩家不一樣的道具,但具體這道具是什麼,就沒那麼容易拿準了。
但如果有這麼個道具,那麼它一定跟這兩個怪物的故事有牽扯。
悄無聲息間,迷霧漫了起來,隻有以煤油燈為中心的一片區域沒有受到迷霧的侵擾。
“這相當于是可以一直燃燒的火柴,我們是不是可以直接等着副本自己結束?”霍泷塘正想松口氣,卻聽法勒潑了盆冷水“怕是沒那麼簡單”。
腳步聲!正以一個驚人的速度在向他們靠近。霍泷塘心一沉,果然事情沒有他想的那麼美好。
“當心,怪物要來咬人了。”霍泷塘下意識地把傷員護在身後,隻是聽不出怪物會從哪個方向來,還是傷員本人扯着他給他調換向了正确的方向。
希望在光前面能讓這怪物收斂一點。
他腦袋裡那根弦緊繃着,隻見矮小的怪物大張着那張骷髅嘴,從重重迷霧中竄了出來,她四肢并用矯健得像某種野獸,明明嘴部隻剩骷髅卻依舊有着強大的咬合力。
霍泷塘條件發射地拿手裡有的東西去擋。眼看那小怪物就要連燈帶着拿着它的手一同咬下來,誰知這硬生生地刹住了車,前沖的力道還讓她向前滾了個跟頭,最後臉朝地地停在了霍泷塘腳下,像是十分滑稽地行了個大禮。
“磕頭?這我可受不起。”霍泷塘搖搖頭,想要往後退,摔了跟頭的小怪物伸長兩節骨手,扒住了煤油燈的底座,被他帶着往後拖了一小段。
霍泷塘發現,這幾乎隻剩骨頭的小怪物并不沉,他可以就這麼單手提溜起來:“大姐,這就是你不講道理了。”他晃晃煤油燈,試圖把這撞上來碰瓷的小怪物給搖下去。
怪物擡起她那張爛得不成樣的臉,兩個空空的眼眶正對着燈罩裡面搖曳的火苗。
如果她有眼睛,那麼她的視線應該就落在這火苗上。霍泷塘被她怪異的舉動弄得摸不着頭腦,下意識地産生這樣的想法:她是透過躍動的火苗在看某個人。
“她是不是想要這個燈?”他扭過頭去問法勒:“不給就不撒手?”
“恐怕是的。”法勒微微點頭。
“她想要也不能給啊。”霍泷塘甚至想着要不要幹脆收了燈轉身就跑,卻突然聽到了熟悉的拖曳聲:“等等,那個高個怪物好像也來了。”
高個怪物拖着斷腿,一瘸一拐的正在向他們靠近。法勒也聽出來了,這腳步似乎還帶着一點急切,他期待好戲似的道:“說不定他們會為了搶燈打起來呢?”
拖曳的腳步越來越清晰,扒着燈的小怪物随着他的接近越來越躁動,手指骨在金屬的燈座上扣出“咔咔”的聲音,雙腳不斷地蹬着地,在土地上刨出一道道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