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迫切地想離開,想要帶着煤油燈離開。法勒想,也許那個高個怪物那麼着急地過來也是想搶這盞燈,而得到燈後他們的某種限制或許就會被解開。
霍泷塘想的簡單:“既然他們都想要,出于公平,還是誰都不給的好。”
異樣的腳步聲已經到了迷霧的邊緣,幾乎已經能看到高個怪物模糊的身影了。就在這時,不依不饒的小怪物突然松手了,像個兔子似的一溜煙逃進了迷霧裡。
霍泷塘還沒反應過來手上就一輕,這會是想再找她的蹤影都找不見了。
迷霧邊緣的高個怪物也突然不再前進了,他在原地停駐了一會,繞過被燈光驅散的這片區域,朝着小怪物逃離的方向跛着腳去了。
霍泷塘迷茫的看看燈,又看看腳步消失的方向,又看看燈:“所以是小怪物要燈,而高個怪物要找的是小怪物?而且這小怪物是在怕他嗎,本來挺兇的還要咬人,沒碰面呢溜得比兔子還快。”
“也許吧。”法勒沒有輕易肯定,這個副本淘汰玩家的邏輯實在有些奇怪,他已經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頭腦在發熱了:“不過好消息是,現在可以找個地方休息了。”
确實,傷員需要多休息。霍泷塘回身,這回仔細看法勒的時候才覺出他有點病人該有的憔悴樣子了:“那走吧,就去最近的八号石洞。”他一手提着燈開路,一手牽着法勒,好在他們所處的位置離八号石洞并不遠,再遠一點他估計自己會忍不住幹脆扛着傷員過去。
他們剛走進石洞,熟悉的影像又開始播放了。地上的骨架與男人的影像重合在了一起,男人完整地腿不住地蹬着地,就連那條斷腿都在抽搐,手指深深扣進土裡,臉上發青發紫——他在窒息。
他的眼球在他那張灰敗的臉上外凸着,盯着他正上方的人。霍泷塘被他這盯的背後一涼,後才反應過來這人盯的不是他而是原本在這個位置的人。
“掐死他的是那個小怪物?”霍泷塘明白了:“所以她做了虧心事見了男高個怪物才會跑?”
“在掐死他之前她還是活人。”法勒糾正他:“我之前有個猜想,石洞裡的影像的時間順序是按順時針排列的,所以在他死的時候她還活着。”
“之前他們兩個感情不是還挺好的嗎,怎麼就這會就要死要活的了?”這一段影像很快就播放完了,外面的迷霧也在這時開始漸漸散去了,霍泷塘在離青年的屍骨遠一些的地方放下煤油燈,在石洞裡做個光源也挺好。
他脫下半邊都沾上血的外套,攤開了鋪在地上,反正已經髒了幹脆就當個墊子,免得坐在地上硌得慌,他招呼道:“你過來坐着歇會?”
法勒沒理他的招呼,隻是在他鋪好的衣服旁邊坐下。
這人怎麼這麼不知道讓自己好過點呢?霍泷塘想把他搬到鋪好衣服的地方,被法勒擡眼看他的冰冷眼神一掃,伸出的雙手在空中停住,最後放回了身側,他歎了口氣隻好自己在那坐了下來。
“那女人是怎麼死的,總不能是殉情自殺吧?””霍泷塘背靠着洞壁,仰着頭随口問道:“你沒什麼看法嗎?”
久久沒有得到回應,霍泷塘側過頭去看,坐在他身側的人垂着頭,垂落的發絲擋去了半張臉。
不會是睡着了吧?霍泷塘半支起身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法勒?真睡了啊……”這一坐下來衣服貼到了身上,那點紅才透過衣衫印了出來。
傷那麼重挺不住了也不說一聲。霍泷塘想着,這麼把病人晾在那也不是辦法,而要給他上藥這麼坐着也不方便。但他猶記得這家夥之前在房間裡,明明累的很了,還要警告他不允許他靠近。
這回總算是睡死了吧。霍泷塘輕輕地嘗試性地用指尖碰了一下法勒的肩膀,确定了他沒有要暴起擰斷自己脖子的意思,才将整個手都覆在了上面,又停頓了一會,确認他不反感這樣的觸碰,終于小心翼翼地把他擺成了躺平的姿勢。
霍泷塘一邊默念“得罪了”,一邊掀開了法勒染了紅的衣服,底下的繃帶都被浸透了。他還得繼續輕手輕腳地解開繃帶,那底下簡易縫合處理的傷口在經過拉扯等動作後看起來更恐怖了。
雖然傷口被扯成這樣了,他也不敢輕易地剪開縫合的線,畢竟剪開了他也不會縫。霍泷塘頓感問題的棘手,他能做的很有限,用棉球蘸了酒精一點一點地幫他擦拭消毒,他從來不知道自己下手還能那麼輕,就差低下頭去給他呼呼哄着說不痛了。
清理完的傷口看着依舊張牙舞爪的,像是在跟他示威。霍泷塘眉頭愁地都皺起來了,這樣下去光是血都要流幹了。
救人的念頭壓過了一切,他取出斥巨資買的止血藥,倒在了掌心,等帶着涼意的液體升溫之後再抹到了法勒的傷口上,最後又用繃帶小心地包好。
手接觸到皮膚的時候霍泷塘就感覺到了,體表過高的溫度明明白白地顯示着法勒燒成了個鍋爐,大概是傷口炎症引起的,難辦的是副本裡可找不到消炎藥,隻能靠法勒他自己扛。
霍泷塘還想着能不能幫他做點什麼好渡過難關,他把法勒抱到身前,自己背靠石壁坐下,讓法勒的腦袋靠在自己胸口。
之前都不讓碰,現在到好,直接昏睡過去任人捏扁搓圓都沒反應。霍泷塘從儲物空間翻出一件厚外衣,蓋在了兩人身上,蓋的法勒隻有眼睛以上的部分露在外面。
“睡吧,一覺醒來就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