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泷塘大步流星地跨進籃球場,往那一杵投下的陰影都能給人很大的壓力:“二位有何貴幹?”他語氣不善,收斂了笑容後的這張臉誰見了都發憷。
“怎麼回事?”陳連噌地一下站起來,跑得太急連人字拖都甩飛了一隻。
那兩個男人本想挑程信這個軟柿子捏,沒想到他那一嗓子能把他的同夥全叫來了。兩個挑事的玩家見面前兩個來勢洶洶,身量比自己還高的玩家正面色不善地盯着他們,背後不由地生出一層白毛汗。
其中染了一頭黃毛的玩家更先一步從死亡凝視中恢複過來,他梗着個脖子,不過由于身高不夠隻能仰視面前的霍、陳二人:“你們這幾天小小……小動作很多啊——”
“怎麼?”霍泷塘挑起半邊眉毛,他撈過已經呆滞的程信手中的籃球,熟練地讓它在指尖旋轉起來——在對方的眼裡就是,他想把這個籃球呼他們臉上。
黃毛一下子哽住了,他旁邊的綠毛頂着壓力往前邁了一步:“你們應該聽說過我們原黨吧!”
程信悄悄往兩人身後躲了躲,給他們發郵件:“大哥你們悠着點,他們是原黨啊,惹上就麻煩了!”
可惜他跟原黨的梁子早就結下了。霍泷塘随手回了他一句:“我有分寸。”他們要攔,就淘汰他們的分寸。
霍泷塘認真地回答他們:“有聽說過。”
“那還不趕緊把線索交出來!不然……”綠毛牛氣地很。
“對,線索,趕緊的!”黃毛也附和。
“線索啊——”霍泷塘拖長了音調,把球往地上一砸,仿佛砸的是他們的項上人頭:“沒有。”他攤攤手,毫不真誠地撒了個誰都能看出來的謊。
本來氣勢就矮一頭的黃毛和綠毛一時有種自己反倒是被威脅了的錯覺。
為了讓自己的退場不要太過窩囊,綠毛朝地上啐了一口,轉頭就跑,還不忘說出經典台詞:“你們給我等着!”
黃毛踮起腳指着霍泷塘,以增加自己的氣勢:“等着,有你好看!”這才着急忙慌地跟上了綠毛。
待一黃一綠兩個原黨玩家離開,霍泷塘走過去把剛才砸掉的籃球撿回來放回架子上,他拍拍還愣在原地的程信,揚起一個陽光的笑容:“走啦,隻是兩個欺軟怕硬的原黨成員,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剛才那個拿人家項上人頭做威脅的那啥老大在撐完場後又消失了。
“萬一他們再找上門來怎麼辦啊......”程信憂愁道,他搓搓自己的胳膊,剛才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霍大哥這瞬間變臉的功夫實在是讓人佩服。
霍泷塘攬着他的肩膀,笑道:“你是新黨的人,都公然站在他們對立面了,還怕他們?”
“嗐……你不知道,原黨裡有很多麻煩的家夥,很惡心人的。”程信在新黨工作也一年多了,他見過太多原黨成員了——裡面除了藝高人膽大的玩家,更多的是欺軟怕硬的家夥和難纏的狗皮膏藥。
“确實是些麻煩的家夥。”霍泷塘回想起練習副本裡不好的經曆,又想起法勒身上那道幾乎将他攔腰截斷的到現在都還沒養好的傷口,以及道聽途說的各種有關原黨的壞話,越想越覺得原黨的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可惹上這幫沒下限的家夥又真的很麻煩。霍泷塘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掌心,那裡曾經握過一把柴刀。
他們可以肆無忌憚地以暴力手段淘汰玩家,可他自己真的狠得下心來淘汰這些襲擊者嗎?他扪心自問着。
在副本裡他倒是體會過一次親手砍柴的感覺,但這感覺并不好。霍泷塘知道這種能夠掌管生殺予奪的感覺是很上瘾的,他不想去碰,他隻想做一個普通人。
他沒法像法勒一樣果決,做到人不犯我我就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弄死他丫的。他隻能用這副看起來可怕的外殼,把自己包裹起來,試圖吓唬這些心懷不軌的家夥。
但是真正身經百戰的對手又怎麼可能會被這樣一個空殼子唬住?霍泷塘記得,法勒這家夥不僅沒覺得他的外表能唬住人,而且還沖他狡黠地眨眼睛。
那确實是雙勾魂攝魄的,仿佛盛着星辰大海的藍眼睛。霍泷塘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明明在副本裡,怎麼老想到副本外的人身上去。
“咳……”霍泷塘試圖掩蓋自己的胡思亂想,雖然他不說程信他們也就不能知道他到底想到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總之,我們也不用怕他們,畢竟我們人多……哈哈。”
程信扁扁嘴,他們人是多,但他是個如假包換的菜鳥啊!他不能算戰鬥力的啊!但他也不好意思長别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隻好點頭哈哈道:“對,我們人多……”
一場鬧劇結束,霍泷塘三人回到了室内。
可室内竟然也亂哄哄的鬧成了一團,一堆人擠在一起,時不時還發出激動的驚歎。
霍泷塘仗着個子高以及人群中顔色鮮豔的刺猬頭,勉強認出了被圍在中間的是他的三個臨時隊友。
那三個倒黴蛋不會是惹什麼麻煩了吧?他心裡咯噔了一下,不會又是原黨的家夥在欺負老實玩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