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拿不準程信吃個飯需要多久,但在副本中失聯總不是個正常事。
霍泷塘頓時拍闆道:"我們分頭去找。"
陳連給他的回複是:"我已經在從一層的餐廳開始找了。"
霍泷塘也馬不停蹄地出發了,陳連從下往上找,那麼他就從上往下找。他搭乘電梯來到頂層的觀光餐廳,期間時不時地給程信發一個郵件,妄圖用收到郵件的提示音來喚醒程信。
距離飯點已經過去有一會了,頂層的觀光餐廳作為玩家們的大本營還算整潔,并沒有遭到多大的破壞。隻是自那之後,NPC們都不敢上來生怕遇上強盜團體,因此此時餐廳裡隻有零星幾個玩家還在用餐。
霍泷塘粗略地掃了一圈,沒有程信的身影,他又來到室外的甲闆上,少了NPC們做氛圍組,原本晚間最熱鬧的泳池,現在門庭冷清,裡面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很顯然這裡也沒有。
霍泷塘腳步匆匆,搭上電梯繼續向下,他來到了程信原先最喜歡待的地方——遊戲廳。
他一進去就看到地上倒了兩台遊戲機,可裡面的NPC的數量卻不少。也許是他們來鬧過一通,但是沒有抓到落單且好欺負的NPC就不了了之了。
噪雜的電子音環繞在他耳邊,霍泷塘繞過地上的狼藉走進遊戲廳。他能感受到,有不少NPC在百忙之中還抽出時間,用警惕的目光盯着他。
不過見他是獨自一人前來,警惕的目光很快就轉變成了戲谑和挑釁的目光。
霍泷塘懶得理他們,穿過層層疊疊的機器叢,穿過NPC們或警惕或不懷好意的目光,搜尋着程信的身影。
在遊戲廳的深處,是一排全息格鬥遊戲的艙室,與霍泷塘之前體驗過的"實戰模拟室"有異曲同工之處,隻不過主要作用是娛樂罷了。玩家隻要進去之後就可以體驗在不同地形上使用不同武器裝備和其他玩家對戰的樂趣了,當然人體上受到的傷害隻會被結算為扣除的血量值,玩家本人并不會體會到任何疼痛。
霍泷塘站在艙室外的巨型屏幕前定睛看了一會,那抱着個開關灰頭土臉地躲在草叢裡的人他越看越眼熟——這不就是程信那小子嗎!
他趕忙發郵件給陳連,通知他那個不回郵件的混蛋小子在這裡。
霍泷塘發現,除了他之外,有不少NPC也在關注着這邊的戰局。
氣氛看上去緊張極了,一半的屏幕是程信躲在草叢的視角,另一半屏幕是NPC正提着槍四處搜尋着對手身影的視角。
他幾乎都能想象到,面對挑釁、羞辱他的NPC,程信是如何一個激動就應下了這場聽上去對自己除了可能會丢臉之外一點壞處都沒有的賭局。
如果赢了,他就能獲得"貴賓"的身份;如果他輸了,反正他本來就有可能作為祭品被扔下海,最糟糕的結局也不過如此了。
可是,NPC在臨死前的話總讓他感覺非常不舒服。什麼叫“貪婪的靈魂永遠無法離開這片海”?
霍泷塘緊鎖着眉頭,若不是隻有切斷電源這一種強行終止遊戲的方式,他現在一定已經進去把程信這個腦袋不清醒的家夥從裡面揪出來了。
好在伴随着一聲劇烈的爆炸聲,NPC的血量值清零了。程信埋伏偷襲成功,興奮地從遊戲艙裡蹦出來,他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屏幕前觀戰的霍泷塘:“霍大哥!是我赢了,看到沒是我赢了!”
“你跟他賭什麼了?”全息遊戲中的勝利并沒有讓霍泷塘放松警惕。
“‘貴賓’的身份啊。”程信理所當然道:“是這家夥自己非要跟我賭的,結果就這水平哼哼……”
霍泷塘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背上,妄圖能将他拍清醒:"别高興得太早,你自己看看郵箱。"
郵箱裡的"騷擾"郵件太多,程信一時半會沒翻到重點:"完了完了,陳連給我發了那麼多消息我一個沒回,他等會非殺了我不可......"
他還沉浸于沒有回複朋友消息,讓朋友擔心了好久的懊惱情緒中。
霍泷塘直接把重點拎到了他眼前:"還記得上次來給我塞房卡的NPC嗎?他剛才又來找我了,說隻要滿足他的要求就把'貴賓'的身份給我。"
"那不是很好嗎?白送上門來的……"
“我拒絕了。”霍泷塘打斷他:“然後我親眼看到他被海底怪物的觸角刺穿、撕成碎片,在臨死前他說了一句話——‘貪婪的靈魂永遠無法離開這片海’。”
“貪婪的靈魂……”程信的臉色由晴轉陰,他立刻去翻找霍泷塘之前發的郵件,将整個事情的始末了解清楚:“他是在說他自己,還是……”
“還是擁有‘貴賓’身份的人們。”霍泷塘替他說完了他不願繼續細想的後半句:“可是在我拒絕他的身份後,他又為什麼要以這種方式尋求解脫……不對,我為什麼要說解脫?”
NPC的那種行為說是巧合、是意外的概率實在是太小了,當時的場景讓他下意識地就和說好聽點叫"求解脫",說難聽點叫"找死"畫上了等号。
"問題在于,他明明還擁有着'貴賓'身份,卻還是被當作祭品殺死了。"陳連不知何時趕來了,連氣息都還未平靜就加入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