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霍泷塘忽略了這點,他根本沒有搶走NPC的身份,但NPC還是被海怪當作是祭品帶走了。他沉思着:"所以......這可能就是為什麼我們之前看到的祭品是肉塊形式的原因,獻祭的肉塊中放上金塊,而那個NPC身上也揣着金塊......"
"你說海怪最後并沒有拿走金塊,那麼是不是說明,金塊隻是祭品的标志,而非祭品本身?"陳連用危險的目光盯着耷拉着腦袋的程信,誰讓這個家夥總是什麼東西危險就往什麼東西上撞:"所以海怪真正想要的祭品其實不是玩家,而是那幫NPC,玩家被分成碎塊塞上金塊隻是在作為NPC的替代品。"
這時,輸掉賭局的NPC從遊戲艙裡爬了出來。
"不行,我們再比一次!"似乎是不願意接受自己的失敗,NPC憤然要求:"我怎麼可能會輸給你這種......"
程信從善如流道:"是你赢了,'貴賓'的身份你拿好,我不要了。"
這一番話倒是把NPC搞懵了:"你這種......你認真的?"
程信小雞啄米點頭。
"神經病吧......"NPC很快擺脫了愣神的狀态,白了他一眼後飛快地走開了,生怕程信會改主意似的。
"怎麼還罵人呢!"程信小聲嘀咕着,不過他也怕NPC突然改主意退回來非要和他再比一場。不然到時候還得捏着鼻子輸一場,那有現在這樣既保住勝利的光環,又大度地赦免了失敗者來得氣派。
"剛才說到哪了?"程信回頭問他看戲的兩個同伴。
"說到金塊,金塊在其中起到了一種類似于标記祭品的作用。"霍泷塘回答道:"也許海怪覺得揣着黃金的就是貪圖錢财之人?畢竟一小塊黃金換來的通用币能保證我們到死亡都衣食無憂。"
隻是不知道在副本裡黃金是不是也有着同樣的價值。
"與其說是貪圖錢财,不如說黃金隻是一種意象,它在怪物的眼中是'欲望'和'貪婪'的具像表現。"陳連又仔細翻看了一遍霍泷塘講述的事情經過:"而且NPC們對待'貴賓'這一身份的态度似乎很不一樣。"
"就是說啊,你看我這個,賭麼要賭的,但是身份還是要的。"程信揶揄着他家霍大哥:"不像咱大哥,NPC上趕着要給他送身份。"
"一種要賭但不想輸的,一種是光想着輸的,"陳連掰着手指頭數,"其實還有一種,幹脆連賭都不賭的,這種隻想保全自己身份的NPC才是大多數。"
那是什麼讓一些NPC不得不賭,又是什麼讓他隻想擺脫這一身份呢?霍泷塘想不明白,總不能說是NPC良心發現,不過說到底那都是NPC自己的事,他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吧。
三人邊聊邊走出了遊戲廳,時間也不早了,于是三人各自回到房間休息去了。
好在是這折騰了一通算是有驚無險。霍泷塘沖着涼,回想着這一天過得都格外魔幻。
他熟練地打開了郵件面闆,選中了法勒的名字。他下意識地猶豫了一瞬,不過一想到這個家夥已經出副本了,他還是決定在睡前騷擾一下法勒:"這個副本似乎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簡單。"
雖然已經到了該睡覺的時間,但法勒的回複仍舊很快送達了,是一個問号。
霍泷塘一邊給自己的腦袋上打着泡沫,一邊翻着他下午發給法勒的零碎的郵件們:"你還記得我下午發給你的那些猜測嗎?恐怕獻祭隻是個表象,或者說也許這根本就不是一場獻祭。"
"洗耳恭聽。"閑下來的備忘錄先生很有興緻。
霍泷塘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抓耳撓腮,因為這種心裡的隐約感覺真的很難通過言語表達出來。他閉眼沖掉泡沫,任由各種混亂的、零碎的片段在眼前閃過,它們相互碰撞,最終逐漸自發地組成了一條:"比起主動獻祭祈求平安,不如說是海裡的某種超自然力量在懲罰所謂'貪婪的靈魂',而這些'貪婪的靈魂'為了躲避懲罰才會抓玩家作為祭品來替代他們的死亡。"
"貪婪的靈魂......"法勒仔細琢磨着這個說法。
"是NPC在被卷入海中臨死前說的。"霍泷塘再次将傍晚發生的事跟法勒又說了一遍。
在讀完了整個故事後,法勒将問題抛回給了霍泷塘:"你覺得這個'貪婪的靈魂'指的是什麼?"
霍泷塘依舊堅持着他的答案:"他自己,或者說是所有擁有'貴賓'身份的人。"
“根據你的說法,它要懲罰‘貴賓’也就是‘貪婪的靈魂’,那麼你有沒有想過是為什麼?”
他邁出淋浴房的腳步停頓了。
若不是法勒反複提醒,霍泷塘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總是很容易隻關注表象,而忽略了對背後原因的深入挖掘。
海怪為什麼要殺死"貴賓"?
這才是副本真正想要玩家去探究的,隐藏在表象背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