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這麼久,果然何嘉沒聯系他們。頌祺看看表,正想把那幾隻娃娃給顧井儀,顧井儀說:“都送你吧。”
太多了。頌祺搖頭:“不然送給你的小侄女?”
“她在京都呢,怎麼送?你和何嘉分一半好了,本來抓娃娃圖的就是過程,結果不重要。”又忽然問:“你手機号多少?”
頌祺愣了一下,說:“我沒有手機。”
“真的假的?這麼厲害?”
“真的沒有。”
他笑:“那你成績很好吧。我媽總妄想收我手機,你簡直就是她的理想。”
頌祺淡淡回一句,還好。
顧井儀倒很悠遊,說:“那以後我作業就靠你了。我原來那學校實行的是選課走班制,沒這麼累。一來這兒,好家夥,天天從六點二十上到晚上十點,作業還多的要死。簡直就是受刑。”
頌祺倒沒看出他哪裡累,一下課就出去打球,沒有一天不是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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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顧井儀先一步付了賬,離開商場已經九點鐘了。
出門時,彭川還在笑話何嘉:“天天吵着要吃啵啵魚,‘我要吃啵啵魚!’‘聽說裡面牛肉丸還夾心呢!’最後就來了一句:‘以後不會再來了’,沒看見人店主臉都黑了!”
何嘉趕着彭川便打。
顧井儀去停車場開車,頌祺表示同去,為給何嘉和彭川制造空間,今天他們兩個氛圍實在太好了。
走到一半顧井儀忽然問:“吃麥當勞嗎?”
頌祺搖頭,“你沒吃飽?”
“等我一下。”他把她從馬路拉到台階上,轉身走了。
她才覺得臉有些熱,亟需轉移注意;一轉頭,竟看到街對面江沐的臉,然後是阿飛。
被阿飛盯住的刹那,頌祺什麼都不記得了,腳也忘記了要移動。
阿飛見她倒是一如既往,幾步走上來,很輕松的口吻:“行啊頌祺,什麼時候和他搞一塊兒的?”
他?
她隻覺發窠裡寒飕飕的,都是風。
阿飛的手抄在褲子口袋裡,一雙眼睛笑着,眼神卻是死的。
頌祺不說話。阿飛掏出一支煙點上,徐徐說:“顧井儀不是一直在跟着你嗎,挺會找靠山啊。”
什麼叫顧井儀一直跟着她?頌祺有些茫然。
阿飛以為她有意裝傻,湊上臉來,眼睛直看到她眼睛裡,忽然噴出一口煙。
頌祺木着臉沒動。
阿飛直起身,笑了:“你真的是欠可愛,跟個僵屍似的。”
她就不知道是該動還是不動。
這次阿飛沒有作難。最近他手頭急缺錢,聯系江沐頻繁了些。大概他這樣換女朋友像換衣服的人,興緻一過,也就沒事了。
頌祺這樣想着,松了口氣。就見阿飛已經和江沐走遠了。
等一下——難道江沐每次出來都是跟阿飛?
顧井儀已經從麥當勞裡走了出來,手裡提着紙袋,見頌祺眼巴巴瞧着什麼,問:“你看什麼呢?前面沒什麼的,都是些小旅館。”
一面把買好的新品塞給她,“晚上見你沒怎麼動筷子,不喜歡吃魚?”
“也不是,吃不了太膩的。”她也不好不收,“多少錢?”
“這麼見外幹什麼。”他笑了笑,打開車門,迎她上車的時候,手擎在她腦袋上方,避免被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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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天江沐又整晚不回家,翌日踩着薄薄的晨光走進卧室。頌祺明顯感到她更恨自己了。
“昨天晚上跑哪裡鬼混了?打電話也不接。”江阿姨半阖着眼問。
江沐心不在焉地撥着碗裡的米飯:“哦,去莉莉家了,手機忘了帶。”
江美茹并沒有多問,以為是尋常那種貪玩。吃過早飯,就回卧室躺着了。
頌祺回卧室寫功課,寫到一半又捧起書看。
讀到一個段落,忽然想到顧井儀,想到他安安靜靜想一件事,不笑,臉上卻也有種無限依戀的笑意,仿佛自己是柔波中的一座小島。
她分明沒見過他想事情的樣子。
江沐忽然說:“你不會真以為能和顧井儀怎麼樣吧。”
頌祺沒聽到她說什麼。
“你不會真以為能和顧井儀怎樣吧。”江沐擴大分貝:“頌祺,看你平時不聲不響的,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你知道顧井儀能罩住你,所以跟人家一來二去發展關系?”
頌祺說:“你要非這麼說,那就是吧。”
江沐更氣了,把書一奪丢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