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書群的眼神并沒有在桌子上這些東西上有過多的停留,很顯然他并沒有買周勝景的賬。
少年眸光微愣,語氣冷淡如寒冰:“李堇葵今天怎麼沒來?”
旁的窦明武都差點拿着蘋果開吃了,聽見謝書群這一句覺得在理,又趕忙放下,也問道:“對呀你是誰?為什麼是你來送?”
本來周勝景就有些不善言辭,面對這兩個冰塊突然砸來的敵意和問題,他竟感到後背一冷,連連擺手馬上解釋道:“小僅僅他今天不舒服……就讓我來給你們送。”
聽到李堇葵不舒服,謝書群的臉色就從剛剛的疏離變為幽暗,他愣了幾秒,随後“唰”地一下立馬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
頭也沒回地隻對窦明武扔下一句話:“給将軍說一聲,回頭我向她領罰。”
身後被撂下的人就這樣仰着頭望着謝書群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視野當中,窦明武眼睛裡閃過幾絲耐人尋味的情緒。
……
待謝書群駛着馬車沖到李堇葵的營帳裡,撲面而來的是一股刺鼻的鐵鏽味,如若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發現營帳深處的一張床上還躺着一個人。
謝書群快步走到李堇葵的窗邊蹲下,輕聲地喊地李堇葵的名字。
但此時的李堇葵渾身發冷,小腹拼命地絞地着,劇烈的胃痙攣讓她分不清楚是因為昨晚泡了河水導緻痛經還是因為沒有吃早餐導緻的腸胃炎。
少女面色蒼白,臉上血色盡無,頭上滲出一層細細的冷汗,像是聽到了誰對自己的呼喊聲,她動了動眼珠,但眼皮卻像漿糊粘住了一樣掀不開。
“阿僅快醒醒,我來了。”
哪怕李堇葵遲遲沒有反應,謝書群仍是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她的名字,一雙溫暖的大手捂着李堇葵接近冰涼的手指。
謝書群捏住李堇葵的手緊了緊,似乎是為了确認什麼,他假裝輕松地笑了笑,但眼中的慌亂卻欲蓋彌彰,暴露了他内心亂作一團的心情。
“抱歉……我應該記得的,抱歉阿僅……我應該記得你葵水的日子,都怪我……”
沒有停頓,下一秒鐘,謝書群就立刻跑出營帳找到了剛剛送餐回來的小寒。
“小寒,僅僅昨天在燈會上受賊人襲擊的傷口裂開了,你快找幾塊布和一個湯婆子來。”
聽到李堇葵受傷了,小寒磕巴也沒打就趕忙往庫房跑去,謝書群也沒閑着,在竈房裡燒着水,他捧起一把草木灰裝進小寒送來的布帶裡。
又悉心将滾燙的熱水裝進湯婆子裡,一點時間也不敢浪費地回到李堇葵身邊,将湯婆子放在她的小腹上。
謝書群将李堇葵身下早已血色泥濘不堪的衣服扯了出來,将剛剛臨時做好的月事帶給李堇葵墊上,又在她身下鋪了一條來之前順手拿的布料。
這麼大動靜下來,李堇葵也漸漸地有些反應,她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隻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在自己面前忙來忙去的。
“書……咳咳”她想張嘴說話,喉嚨卻充滿了幹澀,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像從沉入水中被撈上來一樣,腦袋昏昏沉沉地轉不過來。
見李堇葵有反應了,謝書群随即倒了一杯熱水遞到她面前,輕言細語地囑咐着:“不着急,先喝點水。”
一口熱水下去像打通了李堇葵全身堵住的經絡,瞬間回神了許多,不過小腹還是隐隐約約地墜痛着。
“你怎麼來了?你不應該在訓練嗎?”
謝書群揉了揉她的頭,不在意地說道:“你好些了嗎?”
李堇葵抱着湯婆子讷讷地點着頭,她躺在床上異常乖巧,有氣無力地回答道:“嗯……對不起啊書書給你添麻煩了……我昨天洗澡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來葵水了,我以為不會那麼嚴重。”
謝書群就這麼看着李堇葵,眼中帶着淡淡的落寞,唇線也抿得筆直:“僅僅。”
他突然叫了李堇葵一聲。
“怎麼了?”
“以後自責的話少說。”
謝書群雙眸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她,眸中是說不出來的意味。
李堇葵聽見這話,有些沒反應過來,但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營帳裡又恢複了方才的安靜。
不多時,外面響起慌亂的腳步聲,聽聲音不止一個人在往這個方向走來。
下一刻,就有隻手掀開了簾子準備走進來,李堇葵一瞧見那個熟悉的護腕,心髒就咯噔地一下子漏了一拍。
江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