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姑娘!陸姑娘!”
笑意僵在嘴角,琥珀瞳漫上濃濃困惑,來人身穿青色常服,跪着的身姿挺拔,他半扶着陸遐,焦急的面容卻陌生。
“你是何人?”
赫連昭揮手用力拍開那人大掌,劈手奪回懷裡的人兒,她警覺地護着陸遐,琥珀瞳怒目相視,不光這人看着臉生,就連他身後那些人也是,不像是庵中香客。
定睛一看,靜延等人和香客被團團圍住,赫連昭悄悄咽了咽口水,心頭頓時冒出不好的預感,她緩緩探手欲摸上腰間軟劍,那人似笑非笑,目光自腰間劃過,她一凜便不敢再動。
這些人…是何時出現的?難道是暗道底下那些人的同夥?
那人捂着發紅的手背,倒也不計較赫連昭突然動手,笑嘻嘻咧出一口白牙,“手勁還挺大。”
末了沖身後走來的人道,“你從哪裡認識的人,如此護犢!不過扶了陸姑娘一把,她簡直要與我拼命了。”
那人走近前來,長指随即在女子瓊鼻下探過氣息,舉措沉穩而内斂,一雙大掌起了燎泡,手背還有多處燙紅,“誰讓你不幹正事?!”
這音色耳熟…
赫連昭看清男子凜峻的半張面容,胸腹裡的心砰砰直跳,輕語試探地道,“…是蕭…大哥?”
怪不得她這般反應,男子面容與平日差别太過,颌須下隐着的臉年輕不說,還如此英偉清卓——
看着分明比戚大哥還要年輕幾分。
“是我。”他大掌來接陸遐,赫連昭沒有阻攔,隻擔憂地看向雪容,“姐姐突然就暈了,估計是擔憂太過。”
“遇上了些事,分不開身,倒叫你們擔憂了。”
沈應從容環過女子雙肩将她橫抱,順勢調整姿勢,好叫她靠得舒服一些。
一手掐了掐人中穴,片刻之後,她果然嘤咛一聲,緩緩睜開雙目,迷茫望着衆人,“…我…這是…怎麼啦?”
“你累着了。”依偎着的溫熱胸懷震動,她鼻端嗅得淡淡煙氣,欲要旋身相尋,身後健臂輕掩,輕柔蓋在她眼簾之上,“睡一覺,睡醒便好了。”
雖然醒來,渾身上下萦繞的無力還未遠去,連擡手也覺費力,她實是累極,混沌的思緒糾成一團亂麻,什麼也想不起來,也不願去想,隻覺放任自己依着身後熱牆也挺好。
念頭一起,身上更是軟綿無力…
是了…睡一覺…她是該睡一覺了…
陸遐順從地由着溫和嗓音引領,徐徐沉入黑甜夢鄉。
連旗驚疑地打量他動作,要問清楚,正對上沈應清寒眸光,他額角一抽登時跳起來,口中急道,“我…什麼也沒看見…”
“蕭大哥,這些人是什麼來頭?”
蕭大哥回返赫連昭此刻有了主心骨,她茫茫然不知就裡卻也不慌,好奇地看着身着青衣人指揮吆喝,似要盤問庵中香客和女尼,她訝異瞪大雙眼,“這麼多人,從哪裡冒出來的?”
“說起來”沈應一頓,語帶笑意,“還得多謝你戚大哥,他們都是你戚大哥半路搬來的救兵。”
可戚大哥不是才出發不久,按時日應在半途,如何趕得上?赫連昭不信,她不死心連問好幾人,終于東拼西湊,還原出事情真貌——
真是戚大哥找來的救兵,蕭大哥沒騙她。
戚大哥要回安州尋姚大人,正巧路上遇見了連副将,就是身着青衣的男子。
他是副将,蕭大哥與他相熟,又是何人?赫連昭冷不丁叫心頭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她再問,肅立在外的那幾人但笑不語,再不肯答話。
“不說就不說,還挺神秘…副将有什麼了不起…”
陸遐未醒,戚大哥又不在,赫連昭無趣得很,随手揪了一根草,琥珀瞳掃過那幾人闆正挺闊的站姿,手裡不覺用力,草根斷為兩截。
…副将…好像真是了不起的官…
吱呀一聲,身後木門開了半扇,她拍開手中草屑,連忙起身一探頭,卻是連副将出來,他立在門前,抱拳神情慎重,口中簡短道,“末将領命。”
連旗大步下階,迎着赫連昭微一挑眉,赫連昭細看他背影、舉止,越發肯定心中想法。
木門沒關,她踱步到門口悄悄探頭,欲要看陸遐醒了不曾,正好與沈應打了個照面,玄衣蕭肅,靜沉霜雪,琥珀瞳下意識地一錯,不敢直視。
她原就覺得蕭大哥讓人害怕,現下又多了一樣。
“怎麼不進來?”沈應一手拿着傷藥,正在為手背的燎泡上藥,火裡走了一遭,他身上傷得不少。
“…怕打擾大人。”赫連昭垂頭實話實說,她便是再後知後覺,再遲鈍,經過這麼一遭也發現了幾分不對…
從他的身手,讓戚大哥回安州搬救兵,指明要神武軍派人的舉措,以及連副将對他的态度來看…隻怕蕭大哥來頭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