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戚大哥都能隐藏身份了,蕭大哥自然也能。
沈應不知她那顆腦袋瓜子裡的思緒幾多糾結,溫聲道,”不必見外,她還未醒,勞你陪着她如何?”
赫連昭自然樂意,要應下又猶豫不決,她進門立定,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還是蕭大哥陪着她吧,姐姐應當更想看見你…”
姐姐睜眼看見是他,指不定多開懷呢!
“庵裡要決斷的事情堆積如山,我須得出去一趟,卻是抽不開身。”
“況且…”眸光自屏風一頓,緩了幾分寒意,“況且她挂心庵裡的事和妙雲師太,總不好醒來時一絲進展也無。”
連旗拘起庵裡一衆,須得一個名正言順的說辭,以堵衆人之口,再者暗道裡的出口,也須探清。
這些都是再要緊不過的事情,他不能不管不顧。
這麼說,赫連昭倒不好推辭了,便鄭重點頭,“姐姐醒來,我讓人去尋你。”
“門口有人,你有需要盡管吩咐。”沈應匆匆要走,到了門口又回首,“事出有因,你也别太驚訝。”
話說得好生奇怪,赫連昭一頭霧水,擺手讓他快去,轉過屏風後才曉得他是何意思。
埋在枕被裡的雪顔,不是殊絕豔麗的美色,卻生得清雅秀緻,與她周身甯和的氣度十分相襯,真是增一分太豔,減一分寡淡,此刻煙眉稍蹙,想是夢裡也為難,更叫人憐惜。
“好哇,原來姐姐也易容,難怪你神色古怪…”
赫連昭皺眉,想起她神情,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姐姐必是心裡過意不去,才那般看着她,她真傻,沒察覺出星眸裡的歉意。
明明他們兩人都瞞着真容,前番還試探過自己與戚大哥,可赫連昭心裡半點不惱,想起她安慰自己的柔語和溫雅性子,反倒有淡淡喜意悄然升起,是真歡喜,至于為何歡喜,赫連昭其實也不明白。
隻覺她若能早些醒來,姐姐赫連昀的下落有進展,能
讓蕭大哥松口,允姐姐一起去安州家裡作客,便再圓滿不過。
這廂沈應掩上木門,他掌上一面纏着布條,與等候的軍士打招呼,“進展如何?”
“說是連副将帶人下去了。”
“人已下去了?”指上利落打了一個結,沈應稍頓腳步,“有什麼進展沒有?别壞了底下的物件”
“弟兄們按照吩咐小心着,剛剛回報說是入口處有一具骸骨,看着像是個孩子”
驟擡的冷銳眸光,連敵軍也懼,更别說是與他相近的軍士,額上有冷汗流下,那人語氣放輕,“聽說還有一具,看着身量也小…”
眸底寒芒更甚,沈應彎腰踏入暗道,沿着與陸遐探查過的暗道繼續深入,不多時終于到了暗道中的石廳,連旗原本與身側一人吩咐着事,看他來忙迎上來,肅然道,“将軍。”
“底下境況如何?”
“已将你提過得那具男屍擡了出來,其餘骸骨混在一塊,軍士們不敢動。”
沈應略一斟酌,颌首沉聲吩咐道,“我等不是慣常勘驗之人,還是等仵作來再動手,免得壞了線索。”
倉皇動手,萬一遺漏了要緊之處,屆時怕是要影響案情。
連旗打量他神色,忐忑道,“眼下有誰能去安州報信?手下的人怕是不夠。”
除了封山,還有一部分人入了暗道探查出口,卻是騰不開人手。
“你不必擔心,我已讓安州府衙的人回去請仵作,也是你剛好撞上,不然他怕是白跑一趟。”
他一說,連旗倒想起夜裡遇見的人,一時忍耐不住,涎着臉笑道,“原來是他!知早,回頭你得讓我和他切磋切磋,那小子的劍法有點意思!”
“事情還未解決,你就惦記着切磋了!”沈應頓時沒好氣,“他父親是秋葉劍,能不厲害麼?”
“回頭要是輸了,我讓懷淵記你十軍棍!”
“别說十軍棍,我若輸了二十軍棍也成!”連旗拍着胸口保證,“你還不知道我麼,怎麼可能輸給府衙的人…”
輸了還怎麼領底下那幫小兔崽子?
隻是那人一劍撕裂夜幕,确實了得,一時心癢想找人切磋罷了,聽沈應說是秋葉劍,連旗更是心生向往,“隻要答應了就成,切磋等回了安州再說,免得傷了府衙和刺史府的和氣。”
所幸他還知道此刻不宜動手,沈應隻得冷聲道,“回了安州,我替你問問,眼下正事要緊,不許胡來!”
“多謝将軍。”
這就是答應了,連旗抱拳一笑,揭過此事不提,他看衆人從石雕底下出來,想起一件要緊的事兒,“…庵裡一衆香客與尼姑,要以何種說辭打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