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說說院子那邊什麼境況?”
“敵人假扮成神武軍的弟兄,也是湊巧…陸姑娘她…原在院子裡與軍士們說笑,在場的…弟兄覺得那人臉生,這才道破!”
“近襲不成…又換成了強弓…因我輕功好,這才着我突圍,向大人求援,大人你快去吧!敵人有強弓弟兄們怕是撐不了多久!”
指縫裡溢出鮮血淋漓,傷口不小,連旗盯着額際青筋暴起,後槽牙咬得咔咔作響,這一回兩回的,“真是翻了天了!”
上一回城外遇襲,将軍和陸姑娘雙雙消失,連旗已是怒不可遏,隻恨自己沒有随行在側,居然讓将軍親自護着人摔下去,眼下人好不容易找回來了,居然還有膽子在神武軍眼皮底下動手?!
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若再出事,連旗二字他倒過來寫!
非得把敵人抓起來碎屍萬段不可,他欲要随那人去,剛邁出幾步,突然想起一事,咯噔一聲,猛然回身,“你方才道陸姑娘在幹什麼?”
他神色凝重,那人下意識一窒,“…她在院子裡同弟兄們說笑,敵人強弓遠射…院子裡的弟兄折了好幾個了,大人不能再耽誤”
不對!這事大大不對!
若是連旗方才聽見敵襲的消息怒火有十分,如今便隻剩下了四分。
他與陸遐是沒有相處多久,但好歹元英與她盡日待在一處,那人的言行連旗還是從元英口中聽說過的。
元英道她憐惜軍士苦站,卻從未宣之于口,是個凡事悶在心裡的性子,在端州刺史府她分明不欲軍士知道她的心思,也從未與誰特意交好,又怎會主動與軍士們說笑?!
欲急往探查的心思緩住,他細看那人傷勢,終于覺察出幾處可疑,那人話音太過利索,不像是受傷,眼神也太過遊移不定,口中問道,“…你是哪一隊的?快報上今日暗号!”
神武軍當值的軍士四個時辰輪換,一個時辰換一次暗号,他若真是當值之人,總不至于連暗号也說不出。
小心無大錯,總歸耽誤不了多少功夫。
回應他的是一道寒光,劍刃自眼前劃過,那人持劍向連旗殺來。
“不好,快保護大人!”
“就知道有詐!”連旗一聲冷笑,他不退反進,一劍刺向那人面門,迫他回劍相阻,一面沉聲對身側那幾人吩咐,“看顧好裡面的女尼,還有把外邊的人收攏回來。”
“從即刻起這個院子,無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是!”在場諸人皆應是。
兩劍相撞,火花迸濺,卻是鬥得難分難解,不過随着劍招來回,連旗漸處優勢,一來他身形靈動,二來劍法淩厲,是戰場上殺敵的殺人劍,靈蛇般破開那人劍招,劍尖已然抵住那人頸側,迫得那人跪倒在地,“快說出幕後之人,否則一劍結果了你!”
“呵”那人眼睛死死盯住,嘴角滲出一抹獰笑,他張口吐出一口血沫,“給老子個痛快!”
頸上利劍壓得更近,連旗冷笑,“想死?偏不順你的意,我要一劍一劍活剮了你…讓你看着自己的血流盡再死”
“你”
不待那人言語,手起劍落,鮮血如泉水噴湧而出,那人捂着耳側慘叫一聲,滿地打滾。
單手扯住那人前襟,連旗不為所動,“快說!誰讓你假扮神武軍!不說我割了你另一隻耳朵!”
那人捂着耳朵,慘笑道,“你想知道,行啊,你附耳過來,老子與你說、說明白”
“死到臨頭還想耍花招!”連旗站得近,那人重重咳了一聲,他張口欲言,一道利箭驚鴻呼嘯而來,瞬息自他後背穿透左胸!
喉間隻餘瘆人的慘叫!
數道利箭刺破長空,半空中隻見星芒連閃,連旗因着那人身死遲疑了一瞬,隻來得及劈掉兩箭,另外那兩箭後至,直逼要害!
旋身不及,連旗咬牙欲要以左臂綁手硬接下兩箭,餘光裡一道清寒劍光比之更快,大掌按住連旗肩膀往後一帶,清寒劍鋒陡然迎上,那一劍容不得半點閃失,卻是沈應出手。
再看地上隻餘箭羽赫赫,長劍嗡鳴!
箭雨呼嘯!
”保護将軍!”院中衆軍士,各持兵器嚴陣以待,防備着四面八方的羽箭,羽箭近身便全數劈落。
沈應眸色深濃,他凝視了會,搖頭道,“不必了,沒有得手,人已跑了。”
“可要派人去搜山?”
“搜山的軍士一到,人已跑了,何必浪費力氣。”
連旗收劍回鞘,瞧着沈應冷凝的神色,不安道,“你怎麼出來了,裡頭不是在審靜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