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音在經過風月齋時,忽覺腳下踢到了什麼柔軟的物體。他冷冷低下頭,一襲紅白弟子服的火翎正抱着他的腿,爛醉如泥,甚至還開始打呼。
昕音強忍住内心想要将他一腳踩扁的沖動,紫氣一卷,帶着火翎落于一處人煙稀少的角落。
昕音将火翎甩在地上。若是有弟子湊巧經過,一定會為眼前的一幕而震然。
他粗暴的脫去火翎的上衣,蹲下身,雙手在他赤裸的肌膚上摩挲着。
“奇怪,我記得當年明明就是放在此處的,怎麼會感應不到?”昕音皺着眉,将手從火翎肩頭向下移了少許,探向他的胸口。
睡夢中,火翎隻覺得自己身上像是有隻毛絨絨的貓咪在蹭着自己胸口,所以他睜開眼,看到了面前紫氣白衣的美少年。
他的手正放在自己的胸口,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火翎看着那隻蔥白纖細的手,眨眨眼,再眨眨眼,又看向自己赤裸的上半身,覺得自己的眼睛莫不是出了幻覺?
自己不是在與靈葵飲酒麼?自己這是因為痛惜鮮花符過度而精神錯亂了麼?
“你醒了?”自己驚疑的目光恰巧與昕音的對上,後者先是一愣,繼而低頭喃喃,“不該啊,怎麼會醒的那麼快。”
然後一道紫氣劈來,火翎又暈了過去。
第二日,火翎揉着酸疼的肩與痛到即将要炸裂頭顱,緩緩睜開眼。
天氣晴朗,刺眼的日光令火翎一陣眩暈。然而當他撐起身,他才驚覺,自己竟就這樣在落花嶺旁的草地中睡了一宿。
自己的衣衫完好,卻沾了些草漬。火翎拍拍身上的髒污,感慨自己昨日當真是做了個奇異的夢。
夢中的昕音依舊是如此的暴力,紫氣劈人的姿勢與昨日劈碎鮮花符時如出一轍。
但今晨的陽光,為何如此熾烈?
火翎看向懸挂着正中的紅日,思維終于清晰了過來,大叫一聲“不好”,急匆匆沖向不羁閣。
在飲酒前,火翎就已考慮好自己究竟該拜入誰的門下。
呼雲長老為人性情溫和,熱愛烹茶制香,劍法四絕分别為“風、花、雪、月”。叫人聽着便心生旖旎。
然而他的言行卻着實可怖。火翎自忖自己并無斷袖之癖,還是離此等危險因素越遠越好。
他終于正午前趕到了不羁閣。
對此,火翎隻能說是非常後悔。喚風長老果真是人如其名,不羁的很。
不羁到連弟子的修行也不放在心上。喚風長老招式雖絕,卻是個武癡,舞起兵器來便會晝夜不分,此時亦無人敢入内。
被喚風長老錯手重傷的弟子,并不鮮見。
火翎的修行之路方才入門,自然不敢與喚風長老硬碰硬,隻得在閑暇之時拿着那套“清澄仙心”的秘訣潛心修煉。
火翎難得的認真一次,終于在十日後練岔了氣險些走火入魔。
喚風長老持着長戟匆匆沖入屋内,随手遞給火翎一盒子仙丹便又趕往習武場。
火翎握着那一盒固本培元的仙丹,欲哭無淚。若不是因為昕音仙尊又去閉關了,自己真的很想求求他,再個自己一個重新選擇師尊的機會。
他即便是選終日不出現的墨澤長老,也比這個雖然時時出現卻令人無法更近半步的喚風長老要好。
火翎怅然走在去風月齋的路上。他決定化悲憤為食欲。
然而今日的風月齋卻人煙稀少,火翎一走近便看見前幾日一見到他便會拿大勺子敲他頭的主廚秦嫣。此時她正神色溫柔的坐在風月齋一隅,面前是一隻短圓臉的黃色小貓。
小貓神色倨傲,跟皇太後似的舔食着盤中精緻的餐食,隻是每道菜都隻舔兩口就将爪子一甩,任那精緻的餐食掉落在地。
若是别人敢這樣對待秦嫣做的菜,都不需要秦嫣親自動手,自會有破幻真人等人拿着掃帚往那人臉上呼。
但是面對眼前小貓這樣令人發指的行徑,秦嫣竟也不惱,隻是吩咐周圍的人去将那掉落在地的餐食收拾幹淨,樣子神态,活像是皇太後身邊的大太監。
火翎現在一看到這隻貓,就總覺得頭上的早已愈合的傷口又開始隐隐作痛,但是細細想來,這小貓雖然手段野蠻粗暴,卻也算是間接幫自己開了靈竅,自己還得多謝謝它。
于是,火翎便走到了秦嫣身邊。
小貓眼前的食盒裡,裝着各色精緻的糕點,旁邊一隻食盒中,裝的是各種小菜,看起來像是秦嫣研究出來的新菜式。
那小貓一見到火翎走過來,白眼登時翻到了天上。火翎自然不會與一隻相貌可愛的小動物置氣,于是三兩步的走到小貓身邊,一把捏住了它的後頸。
火翎用另一隻手揉了揉小貓的腦袋,又用手指撓了撓小貓毛絨絨的下巴。一轉頭,正看見秦嫣一臉驚異的看向自己,甚至連手中大勺都忘了揮舞,隻是顫聲道:“你瘋了?你知不知道那是尊主....”
小貓斜了秦嫣一眼,秦嫣立即又困難的擠出幾個字:“...養的貓。”
“昕音仙尊養的貓又怎麼了?他自己都說人人生來平等,難道就因為這是他的貓,就比别的貓要金貴些嗎?”火翎用筷子在食盒裡挑挑揀揀,最後拎出來塊用蝦仁作餡兒的酥皮卷放到小貓嘴邊。
秦嫣已經做好了那酥皮卷再次被拍翻在地的準備,吩咐了周圍幾個雜役去拿掃帚。
可誰知,那小貓尾巴晃了晃,竟然就着火翎的手,連啃了酥皮卷好幾口。
秦嫣震驚了,連忙又化作了火翎的貼身太監,狗腿的坐到火翎身邊問道:“你怎麼做到的?”
“什麼怎麼做到的?”火翎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