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川璃的回憶中斷之後,必然還發生了許多事。昕音看的分明,北川璃的雙目确實被以魔器剜去,甚至還以極度惡毒的手段在他的雙眼上施加了傷害,使那傷口永世不得愈合。
但是後來的琉璃真人眼明目清,完全看不出任何受過傷的痕迹。仙體也并未受損,甚至連修為都精進了不少。
但這些都不甚重要,昕音又瞥了一眼眼前的琉璃真人,見他的眼神之中充滿了小心翼翼的探尋,終于開口問了北川璃第一句話。
“我長什麼樣?好看麼?”
火翎大為震驚。昕音仙尊竟問别人自己生的好不好看!!
火翎連連點頭,卻被昕音毫不客氣的斜睨一眼,霎時間安分下來。
北川璃也愣在原處,糾結着不知該用何言語去緩解眼前的尴尬氛圍。
“你,你很好看...”
“什麼樣的好看?我的眼睛是長是圓?”
北川璃:“...很長,看起來甚是妩媚。”
“好。”
火翎聽着二人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又看看昕音那雙大而明亮,明顯偏圓的桃花眼,終于理解了昕音問話的目的。
琉璃掌門被洗去記憶後,竟連他們的真實樣貌都瞧不見了。
此刻火翎與昕音在北川璃眼裡,就是芍藥和旋三。
果然,又聽昕音柔聲道:“我叫芍藥,是來幫你的。”
昕音的聲音似乎帶着某種誘人的魔力,使人心情不由自主的放松下來。然後,昕音的五指成爪,直接在北川璃背後撕出一道口子。
火翎:!!!!!!!!!
“啊!”北川璃慘叫一聲,這才驚覺自己身上竟無絲毫痛覺。
昕音看着手中那盞從北川璃紫府中取出的碎魂燈,第二次埋怨起悅文真人這個小兔崽子。
悅文真人死的時候年齡也有一千多,居然還能做出此等不長腦子的魔幻事來。
一邊讓北川璃接近魔王,一邊還在他身上放了碎魂燈作大殺器。
還不告訴北川璃真相。
北川璃沒被悅文真人坑死,實屬他自己命大。
“這...這燈看着為何如此眼熟?”北川璃端詳着那碎魂燈,眼中充滿了好奇。
“這是你們門派的聖物碎魂燈。”昕音幹脆長話短說,“你是重山派大弟子,掌門派你來刺殺魔王,你不僅任務失敗還被帶走囚禁。”
“可,可玟弦說我是修真界送給魔界的禮物。”
“送的禮物身上還帶着一份可以誅殺大半魔族的大殺器,當真是一份好禮物。”昕音鄙夷的看着北川璃,“你說是還不是?”
“我...”
這頭的北川璃尚還處于糾結階段,那頭的昕音仙尊卻已開始不耐煩。
“你好好考慮一下,勸你早一些與玟弦攤牌。”
“攤牌?”北川璃不解,火翎更是不解,“這不是自找死路麼?”
“在别的地方不行,在魔界卻可行。”昕音語畢,許久不見的紫氣将火翎與自己裹住。紫氣消失,二人的身影也消失于密室之中,徒留北川璃一個廢物茫然望向空曠的密室。
昕音竟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帶着火翎回到了芍藥原本的住所。
侍從們見芍藥歸來,一時間竟也未敢詢問先前他與旋三發生的事。而待看到芍藥身後的旋三時,侍從們的神情更是從驚訝轉變為了敬佩。
敬佩于魔王的寬容大度,竟能容忍自己頭頂生長出一片大草原。
昕音落了闩,拉開衣櫃,選了一件淡藍色織金長衫,終于換下了身上那件惡心的自己雞皮疙瘩亂顫的粉色長裙。
昕音換衣服的動作很快,隻是紫氣一卷,原本的衣衫便瞬間掉落,身上的藍色長袍襯的他溫潤如玉。
這還是火翎第一次瞧見昕音着别的顔色。
然而他的思緒卻在昕音方才衣衫飄落時飄向了某個奇怪的方向。
真是方便的咒術,昕音仙尊若是想要行房,豈不是手一揮便能使二人衣衫落盡?
當真是唯美至極,也是風雅至極。
昕音瞧見火翎怔然出神的模樣,直覺他沒在想什麼好事。
“你在想什麼?”
火翎被問得一個激靈,頭腦飛轉:“我在想,尊主您為何會身在此處,此處又究竟是何處?”
“此處是因琉璃心魔所生的幽冥夢境。”
“所以尊主是想要幫琉璃掌門驅除心魔麼?”火翎猜測道。
昕音一愣,似是有些不自在:“不,他的心魔關我何事?我為何要替他驅除心魔?”
“可您分明都進來了。”
“我說不是就不是。”
“好的。”火翎乖巧收聲。昕音說不是,那就當不是吧,他開心就好。
但接下來的日子,卻當真令火翎生出了一種昕音确實并非為替琉璃真人解除心魔,隻是來度個假的錯覺。
他有時在魔王宮殿之中釣釣魚養養花,有時又帶着火翎瞬移來到魔界街道。
魔界不似人界繁華昌盛,街邊店鋪大都凋零破敗,還經常會有從天而降的落石将魔族砸個正着。
四處都是火山熔岩,熾烈的溫度卻隻是令火翎覺得身心舒暢。
他看向身邊随手撈起一捧岩漿的昕音,那句“你熱不熱”如鲠在喉。
昕音一襲藍袍站在灼熱發紅的岩漿之上,看起來就似是一塊懸浮于熔岩之上的千年寒冰,與整個環境都格格不入。
“尊主,你喜歡藍色嗎?”自從進了幽冥夢境,昕音就沒穿過任何一日的白衣,從深藍到淺藍,再到靛青色,幾乎把所有的藍衣穿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