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翎正在金玉城中四處摸索着,試圖找出昕音紫府那個可供進出的薄弱之處,突然覺得後頸處一股巨力将自己提了起來。
接着,整個人都被重重的摔到地上。
幾道強勁的法術凝成一股紅繩,将火翎牢牢捆了起來,昕音神情淡漠:“别再掙紮了,你是出不去的。”
這場景似乎有些怪異,火翎擡頭,望向昕音。
昕音似乎也意識到了那法術鎖鍊的怪異之處,不動聲色的解了禁制,以免自己聯想到更多不好的東西。這幾年在那小木屋裡玩的花樣,實在是有些過火,搞得自己随時随地都會想到一些不該想的東西。
“明明是你先來招惹的我,如今卻要輕易脫身,哪有這樣的道理?”昕音的聲音極其冷淡,“你口口聲聲說你喜歡我,怎麼,你的喜歡就如此不堪一擊麼?”
如今的昕音,依然生着那張,無論從什麼角度看,都令火翎心動不已的漂亮臉龐,氣質也依舊高冷矜貴。
但是火翎卻已無暇再去欣賞。
随着時間一天天的流逝,他的心中越發的焦急起來。
“我沒有要脫身,也沒有說不喜歡你。”火翎辯解道,“我隻是想要出去确認一些事,确認完了我就回來。到時候無論你是準備洗去我的記憶還是囚禁我的神識,我都無所謂。”
“哦?”昕音的神情終于生動了一些,“是去确認我當真屠盡了皇城中幾十萬人的性命,還是去查探長澤郡那兩道惡毒的仙術是不是我投出去的?如果是這些,你不必出去,因為這些都是真的,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火翎張了張口,還未及發出聲音,又聽昕音繼續道:“或者說你隻是想要查證一下我是否當真是對恒芳派見死不救?甚至連将你收進朔原澤都是帶着目的的?這些也都是真的。别自欺欺人了,我做了這些,你不可能完全不恨我的。”
這兩大段話說的雖平緩,斷句時間卻極短,完全不似昕音平日裡那個氣定神閑的口吻,像是生怕會被火翎打斷似的。
火翎歎了口氣:“昕音,我不知道為什麼你要逼着我恨你,可是如今的我真的不恨你。”
昕音闆着張臉,不置可否。他在自己紫府中時,周身便不會有紫氣萦繞,此時的昕音僅穿了一件樣式簡單的白衣,腰間是一條金色的腰帶,烏黑的長發也并未如往日一般梳整為精細的發冠,反倒是如瀑布一般随意的披散着。
這時,火翎才發現,去掉了那層模模糊糊的紫氣,和昕音自帶的高不可攀的氣場,他的樣貌看起來,似乎當真是比初見時顯得更小了。
就算是在闆着臉生氣,看起了也像是哪家錦衣玉食的小少爺跑出來了一樣。
于是,在火翎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在做什麼之前,他的一隻手就已經按在了昕音的發頂,順着那柔軟的發絲摩挲着。
昕音睜大了眼睛,完全是一副大白天被鬼啃了一口的驚悚模樣。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明顯的感覺到,不知從何時起,眼前這個當年見到了自己,連講話都會結巴的小炎魔,如今已經完全不怕他了。
可是自己明明那麼可怕...他究竟哪來的膽子,在這個時候還敢摸自己的頭發??
眼見着火翎似乎并沒有要收回手的意思,昕音輕咳一聲,準備擺出長輩的姿态好好地教育一下本派弟子。
後面的半聲卻被一個突如其來的吻給強行逼了回去。
“對不起。”
昕音聽到了一聲再熟悉不過的道歉,然而那道歉在這樣的情景下,卻顯得毫無誠意。
昕音隻覺得自己被吻的四肢發麻,這時候才開始為這幾年的縱欲而感到一絲後悔。
在紫府中,因為不用擔心錐心之痛的反噬,便能為所欲為,可是這份為所欲為,卻使得自己的身體對某些事情形成了條件反射。
也許,他們身上那麼錐心之痛的禁制才是正确的,神力強大之人,若是單單沉迷于與某一人之間的愛,或許真的會造成天崩地裂的可怕後果。
心牆倒塌,紫府中自然會露出一絲縫隙。
意亂情迷之時,昕音再次聽到了一句“對不起”。這次的對不起中,卻似乎蘊含着千言萬語,說的極為誠懇。
昕音立刻感覺到不妙,倏然伸手想要抓住眼前之人。然而就隻是在那睜眼的瞬間,火翎已經提起一旁的小梼杌,從金玉城門的縫隙處一溜煙的消失了。
狗日的火翎,竟敢對他玩美人計?!被美色反咬一口的昕音,一時間氣的有些發蒙,竟忘了這一罵是連自己也罵了進去。
熵杍樓中的幾個人還在喋喋不休,争吵不止,忽見昕音周身的紫氣開始不正常的膨脹着。
“轟——”紫氣中突然多出來了個人,眉目俊秀的近乎妖異,穿着一身小維制官專屬的青藍色制服,舉手投足間可見氣度不凡。然而落地時卻顯然有些狼狽,肩上一隻金光燦燦的小動物滾到了一旁。
火翎拍拍衣擺上的灰,與屋内的兩人一金身大眼瞪小眼。
昕音仙尊竟然是議事議到一半就跑紫府中去了麼?
玹若真人簡直是連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你你你....你真的被仙主藏起來了??竟然還還還是被囚禁在紫府裡?”
琉璃真人悄悄望了眼仍舊五感封閉的昕音仙尊,“不是好東西”這幾個字已經明顯從他的眼神裡流露了出來,直直拍向昕音那尚自在流轉着的濃重紫氣。
隻有瓊玉道人的金身,摸着下巴,一臉的高深莫測。
“抱歉,此事說來話長。”火翎朝着屋内的三大巨頭匆匆一禮,便立刻抱着小梼杌,從熵杍樓上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