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丈高的金玉熵杍樓,火翎落地極穩,隻是瞬間便消失了蹤影。
直到這時,昕音仙尊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的渾身像是被抽去了力氣,有些恹恹的靠在椅背上,也不說話,隻是輕輕地用第三指叩擊着桌面。
被這麼一個驚天巨雷一打岔,瓊玉也失去了繼續與玹若真人打架的興趣,一副狗腿子進獻讒言的模樣問道:“仙主,要殺了他嗎?”
“不用。”昕音靠在軟榻上,神色似乎有些疲憊,“随他去吧。”
瓊玉一愣:“當真不用殺?”
“你若是有這個本事,你就自己去殺。”昕音揉了揉眉心,周圍的紫氣淡的似是随時要飄散一般,“我不管你。”
昕音講話向來擰巴,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個話的意思明顯就是不用殺了。
可是這,明顯不是昕音以往的處事風格。
如火翎這樣随時可能會危害到昕音的不安定因子,他怎麼可能會饒火翎一命?
換成了以前的昕音仙尊,隻怕根本就不會讓火翎離開他的紫府,就像乾坤老祖那樣,永生永世被囚禁在專屬于昕音的世界裡,直至全部靈力都被消耗完畢的那一天為止。
玹若并不知道昕音仙尊與火翎真人之間的那些淵源。但是按她上次所見,絕對不可能是因為政見不合就将火翎真人囚禁,金屋藏嬌倒是有可能。
想着想着,玹若真人的眼睛又彎了起來。
方才與瓊玉道人的金身吵架,實在是吵得她口幹舌燥,優雅淑女之姿蕩然無存,理智冷靜之人設崩出天際。
于是她收斂心神,從百寶袋中拿出茶杯與茶壺,法術加持,不過瞬息間便熬出一壺清香四溢的“雨後清甜”。
才剛淺啜一口,正準備好好地腦補一出尊主與弟子間的愛恨情仇,什麼求而不得,強制囚禁之類的,就聽有個聲音從背後幽幽傳來。
“玹若,幫我算個命。”
這一驚,玹若真人險些被茶水嗆到,悚然轉身,望向昕音:“算命?你不是從來不信這個嗎?”
“少廢話。算一次一萬月石加叢楂城的一紙仙令,不算就拉倒。”
玹若真人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放下茶杯,從懷中掏出一把金算盤,噼裡啪啦的一陣算,像是生怕眼前這個疑似腦子壞掉的人随時會反悔一般。
“位極巅峰,百年孤寂。”玹若真人放下算盤,小心翼翼的說出了最後的判詞。
昕音臉上的神情紋絲未變:“再算一遍。”
玹若真人險些就要拍案而起。再算一遍,這四個字簡直就是對她神算水平的侮辱!但橫豎想起了那月石再加上那紙仙令,伸出的手指顫了顫,最後還是咬牙切實的說了句:“好。”
一陣噼裡啪啦過後,玹若真人端起茶杯:“位極巅峰,百年孤寂。”
昕音漠然道:“再算...”
後兩個字還未出口,玹若真人已經又一次拿起算盤,毫無尊嚴的算了起來。
“位極巅峰,百年孤寂。”
怎麼算,最後都是這八個字的判詞。昕音心情複雜,似是如釋重負。
他的結局并沒有改變,這是不是意味着,火翎并不會影響到自己的目标?
但是,與此同時,心中卻又莫名的有些不安,又有些不快。
玹若真人看着軟軟倒在椅背上的昕音仙尊,不知為何,腦中突兀的出現“被榨幹”這三個字。
還有那貼遍了金玉地下城大街小巷的廣告“男人,往往在歲數大後感到力不從心。”
昕音仙尊雖然外表看起來像個尚未及冠的漂亮小少年,其實内裡已經是個超過了三千歲的超級老不死了。年紀大了,那方面出點問題也是常事。
玹若真人在百寶袋内搜尋片刻,獻寶似的掏出來一個粉色的小藥瓶,遞到昕音仙尊面前。
昕音仙尊懶洋洋的接過藥瓶,被瓶身上毫無節操的“金槍不倒露”給震住了,瞬間覺得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渾身都蓄滿了能将人打的滿地找牙的力氣。
那頭的玹若真人還在喋喋不休的推銷道:“這是輕靈秘境最新研發出的,隻要一滴,保準您老人家能戰鬥到天明。”
昕音額頭上已經隐約冒出了幾條青筋,努力按耐住想要投放大仙術的炸了整個輕靈秘境的念頭,将那土兮兮的粉色藥瓶扔回玹若真人手裡:“我不需要這個東西。”
照理說,這句話已經隐晦的表達了“寡人無疾,即便是有疾,寡人也不會承認”的意思,常人該見好就收。但玹若真人腦補了那麼多愛恨情仇的小故事,又豈是平常人,立刻恍然大悟。
她又換了個粉紫色的瓶子遞到昕音手裡:“這個是金槍不倒露的升級版,無色無味,悄悄下到對方的茶水裡,隻要一滴,保準對方金槍不倒一整夜,讓您老人家再也不會體會到欲求不滿的痛苦。隻要下兩滴,保準你将對方榨的一滴都不剩...啊,别,别拟新的仙令,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