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流出的血落到了他的身上,将他周身的皮膚染得赤紅。
他的相貌沒有多少變化,眼神卻逐漸變得堅毅。
“謝謝您,土神大人,我們一定會....一定會驅除那些入侵者的。”
山峰的體積随着那男人的進入而增大了少許,但是,他已經幾乎說不出話來了。
緊接着,又有許多滿含絕望與悲戚的人進入了那小小的山洞。
于是原本隻是小土丘一樣的山峰,便開始一步步漲大,最後向着地脈天地間延伸。
“快...”山峰微弱地催促着。
但隊伍終究還是太長。
就在人群剛進入到一半的時候,自他們身後突然出現了一群身着白袍的人。他們飄然而至,手中的白光如聖火一樣澄澈。然而那白光每次落下之處,卻有鮮血迸濺,那些在隊伍最後面的許多人幾乎是隻來得及轉頭朝着他們的方向看一眼,便被那些人用手中的聖光給殺死在洞前。
用洞來形容,或許已經不貼切了,原本的山峰,已經完全看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巨大山脈,而在山脈的正中處,則是一道足有幾人高的大門。
聃蘭就這麼漠然的站在遠處,靜靜的看着這一場驚天動地的巨變,然後轉身離去,仿佛眼前這震撼的殺戮并沒有能影響到他分毫。
離去之時,他的口中依稀喃喃了一句:“月靈族的小叛徒們來了啊。”語氣依舊平淡,仿佛隻是在陳述。
方才趕來的那群身穿白衣的屠殺者,便是月靈族了。
月靈族們因為永宙的恩賜,得到了最初的力量,也就是衆人口中最早提到的“仙力”。
擁有仙力的人,想要屠戮凡人,簡直輕松地如同孩童碾死蝼蟻。
那些還未來得及進入魔界的人,鮮血幾乎将腳下的土地都染成了一片血色。
所有人都以為這會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可就在此時,第一個進入山洞的人卻沖了出來,他的一身肌膚赤紅如血,卻并非是因為受傷,而是由内而外透出的顔色。
在他身後,還跟着許多相貌醜陋的魔族,有些生着長角,有些紅發紅瞳。
他們抛棄了原本作為人的相貌,隻為了獲得更多的力量。
這是司咒之神聃蘭在洛英體内設置下的咒術。
進入魔界的人,會依照自己心底最深處的渴望而獲得各種力量。
同時,他們也會以原本的肉身作為代價,
有人渴望力量,在掙紮中落入洛英由血脈演變而成的岩漿池,再出來時,已是帶着殺意的紅瞳血魔。
有人心懷怨恨,相貌在怨恨中變得醜陋,卻也在變化的過程中得到了過人的魔氣,成了沖動嗜血的炎魔。
而最早進去的那一批,許多還抱着終有一日能回到人界的向往,于是在相貌上并無過多變化,隻是肌膚卻因為魔界氣候的炎熱而變得赤紅。
那是魔界的第一批赤魔貴族們。
與那些追殺而來隻是想要邀功的月靈族不同,這些躲進魔界的魔族們,一個個都是帶着滔天的恨意與孤注一擲的絕望而在戰鬥。
鮮血,哀鳴,嘶吼,從各方體内流出的鮮血,又源源不斷的向早已失去神志的司土之神輸送力量。
月靈族節節敗退,最後隻能設置下結界,躲在月靈部落之中,靠着永宙的庇佑苟活。
而魔界,随着最後戰鬥的停止,無數由司土之神身軀形成的山脈轟然落入地底,唯剩最後那道一開始的裂口,作為魔界唯一的出入口。
若不是親眼所見,沒有人會相信,最早的一次仙魔大戰,竟是在這樣的情境之下所發生的。
那樣慘烈的場景給火翎帶來的沖擊實在是太大,以緻于他的第一反應便是要去月靈部落的衆神遺迹中親眼見證這一幕。
畢竟,月靈部落的存在在修真界中也不算是什麼秘密。
他是衆仙會堂堂正正認證過的天界博物館,隻是,能有資格進入這博物館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昕音仙尊将三界史編纂成冊,直接免費發放給衆仙會名下大大小小的七十二座城中的藏經閣。
他做事太過理直氣壯,以緻于這麼多年來,衆人都隻以為月靈部落那所謂的“天界博物館”不過是昕音仙尊那本三界史的補充。
卻不知道,月靈部落中那些由衆神遺迹形成的,不可更改的曆史遺迹根本與衆人的常識截然不同。
現如今的天界,主要分為神和仙兩種,數量卻是天差地别。從下界飛升的仙族和自天界誕生的仙族,加起來有數萬之多,神到如今卻隻有寥寥幾十個,這其中大部分的神,也都是十二位主神的後代,或隻是得到了十二位主神的傳承。
而月靈部落之中最為寶貴的,便是那那張能映照出所有主神血脈及遺物走向的名譜。
除此之外,還有主神死去之後,留下的身體的某一部分,被稱之為“主神的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