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翎也深感自己所找借口之敷衍,于是準備換種說法,悄悄地朝着昕音招了招手,示意他湊近點。
昕音臉上看智障的神情開始變得有些一言難盡。
“我是..萬古劍宗裡的一名藉藉無名的修士。也不知道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火翎回憶着那小房間内驚悚的景象,“唔,我醒來時,臉上蓋着白布,在一間屋内。至于你說的灼華是誰,我并不知曉。”
昕音臉上的神情顯然依舊寫滿了不信,但他卻在此時松開了劍,還順帶着伸手将火翎搡到了一邊。
這倒不是因為昕音心善,純粹是怕火翎直接被那從天而來的巨物給砸扁了,場景過于血腥不怎麼好收拾。
天邊有兩道一金一銀的身影呼嘯而來。周圍一陣飛沙走石,犬靈門弟子們紛紛狂奔着避讓,一時間,整個魂花花田簡直成了個雞飛狗跳的農家小院。
火翎正想說這是哪兒跑來的金角大王和銀角大王,卻見那是兩條巨龍。
巨龍行至面前,落地為人形,那竟是呼雲和喚風。
銀角大王呼雲手中還拿了把扇子,優哉遊哉的走至昕音身邊,見了火翎顯然一愣:“灼華?你不是說你有事來不了嗎?”
火翎:“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
“不會吧?龍目可是有能看穿這世上一切虛假的力量,我怎麼可能認錯人。喚風,你說是吧?”呼雲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又伸肘子準備捅一下身旁的金角大王喚風。
喚風穿着一身黑金相間的修身長衫,就那麼持劍而立,看起來像是帶着廢話自動過濾系統,精準的在呼雲那一肘子戳過來之時側了下身。
“罷了,讓犬靈門先撤吧。”呼雲捅了個空,卻也不惱,隻是有些頭疼的看着那巨大狗頭,“我說昕音,你就不能把這玩意兒搞得小一點麼?”
“要是我能将它搞得小些,還需要你和喚風來做什麼?”昕音皺了皺眉,“少廢話,趕緊支你的傳送陣去。傳送完了就趕緊過來幫我摘花。”
說罷,就甩着他那碩大的花邊袍擺朝着花田深處而去。
昕音仙尊摘花的姿勢極其優雅高貴,但是下手的動作卻是又快又狠,簡直就像是個專業的劫匪。
身旁的呼雲和喚風也不遑多讓,傳送完犬靈門之後,也加入了采花大盜的行列。隻是短短片刻間,身後的行囊裡便塞滿了魂花。
那黑紅二色的魂花幾乎成了滿天的殘影。
火翎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三人的強盜行徑,踟躇着是否該在此時提醒他們身後此時正有着巨大的靈力波動。
顯然,昕音仙尊早就發現了這一點,隻是他依舊維持着他表面上的優雅高貴,即便是衆人将他們團團圍住,他也分毫不亂的将身邊最後一把魂花薅了起來,随手丢進了呼雲身後的乾坤袋裡,
方才還開的詭谲的魂花花田,轉眼就像是隻被拔了一半毛的鹌鹑,露出的土地斑斑點點,好不寒碜。
昕音仙尊昂着頭,層層疊疊的白色裙擺使他看起來像是一隻正在開屏的白孔雀,此時,他正透過臉上薄薄的紫氣,看向對面被衆弟子簇擁着的人。
火翎比他先一步注意到了這人,所以,火翎臉上的震驚一直到此刻都沒能完全消退下去。
那是一張清隽貴氣的臉,任是誰看了都會贊歎一句這人的氣質卓絕。然而此時,這氣質卓絕的貴公子正面無表情的望向那被薅成秃毛鹌鹑的禾虞花田。
當然,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這張臉幾乎與魔界當今的魔王藍月生的一模一樣。
不,那就是藍月。
那人舉手投足間帶給人那種清冷高傲的感覺,和藍月魔王一模一樣。
果然,就聽這人開口,清清冷冷的聲音并不響,卻能使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分明。
“在下藍月,不知昕音仙尊大駕光臨,婆娑門失禮了。”藍月的眼皮擡了擡,話語卻蓦的尖銳了起來,“隻是,不知堂堂衆仙會仙主,在我婆娑門地界大肆采摘魂田魂花。此行為是否有些不合身份?”
本該也是清高冷傲的昕音仙尊,卻突兀的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泥土,極不符合他身份的冷哼了一聲:“婆娑門地界?看來我是太久不曾關注修真界消息了,不知道各門派何時竟已做出了占地為王的土匪行徑來?”
婆娑門主輕輕瞟了一眼呼雲和喚風身後那裝滿魂花的大乾坤袋。
說土匪誰是土匪?
婆娑門弟子們顯然是被昕音仙尊這通颠倒黑白的話給氣得不輕,一個個摩拳擦掌的,看起來是想要和眼前這個颠倒黑白的土匪打上一架。
婆娑門主卻是依舊氣定神閑:“即便是沒有地界,這魂花花田也向來是由我派弟子們悉心照料。如今魂花花期已至,照理該是由婆娑門弟子對禾虞花進行采摘才是。”
“悉心照料?”昕音臉上閃過一絲不屑,“若你們當真是悉心照料,又怎麼過了這麼久也未曾發覺犬靈門的存在?”
婆娑門的弟子們楞了一下,看向他們的門主。
藍月卻依舊不慌不忙:“魂花極兇,唯有死地方能長出,死地之物生長緩慢,并非是我派疏于照料,而是仙主太過心急了。”
見昕音依舊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藍月繼續道:“更何況,魂花并非所有人都能觸碰,修行不過關的人觸之即死。現如今,仙主既已替我派摘下魂花,藍月便在此謝過了。”
昕音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這狗日的藍月敢情不是沒發現他在婆娑門地界胡作非為,是早就發現了,就等着自己和呼雲喚風當三個免費勞力替他摘魂花啊??
怪不得出現的時間不早不晚,正好是自己開始摘魂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