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麻微痛的感覺終于從身上褪去,火翎聽着藍月漸去的腳步聲,嘴角浮起了一抹虛弱的微笑。
藍月多疑,原本估計是對他的胡扯嗤之以鼻的。
然而,偏偏是他的多疑,反倒是将他騙進圈套的一根胡蘿蔔。
他手腕上的滅仙釘中有昕音仙力的殘留,而且融合得極佳,根本不像是在無知無覺中被偷襲過。
藍月會怎麼想?
當然會覺得火翎此人極危險,要麼是陽奉陰違偷了滅仙釘中的仙力,要麼是與昕音仙尊沆瀣一氣,必得除之。
可偏偏火翎是藍月自己親手提拔上去的,不給個理由便悄悄處決的未免顯得太過打臉。
那麼接下來,便需要一個合适的場合将心腹大患除去。
大婚顯然是個不錯的場合。
不僅能将火翎除了,還能斬草除根,将與火翎有着密切聯系的其餘魔族一起除去。
如果事情順利,那還能連帶着一起得到昕音仙尊的力量。
尤其這大婚,還是火翎親自提出來的。
藍月自覺有了防備,不會進入火翎的圈套,卻很難想到,圈套根本就是布在另一個地方。
火翎有信心,在昕音不搗亂的情況下按照自己的計劃将藍月解決掉。
即便是在家養傷,火翎依舊不怕死地給藍月發去了婚禮請柬。
對此,藍月僅有簡短的一個字回複:可。
這就夠了。
魔王的回信是直接讓碧之魔尊帶去的,碧之魔尊這幾日又在墨城找到了一家新酒樓,吃白斬雞吃的不亦樂乎,于是喬璇便代取來了信件。
這日,喬璇鮮見地穿了一身紅衣,頭發高高挽起,顯得有幾分英氣。
門口的赤玉見到時,便愣住了。
“我突然發現,喬璇和昕音仙尊長得是不是有點像?”赤玉抓抓頭,顯然很是不解。
“你才發現?”另一個魔衛有些震驚,“你是不是瞎?”
“滾滾滾。”赤玉怒道。
也不能怪赤玉遲鈍,畢竟這兩個人看起來就像是隔着天塹,十八杆子都不能将這兩人打到一起。
性别不同,氣質也不同。
那這件事就很棘手了。
赤玉深思。
究竟喬璇是昕音的替身,還是昕音是喬璇的替身?
總不可能這兩人加起來還比不過魔尊大人藏在屋中的那個魔人偶吧?
赤玉對自己的眼神産生了深深的懷疑。
他真不是在咒他家魔尊,隻是,赤玉總覺得火翎怎麼看都像是個性冷淡,好像對這兩個一個都不感興趣是怎麼回事?
火翎自打上次從彌彧宮中回來就一直閉門不出,活像是在閉關參禅。
唯一能自如進出火翎卧房的,隻有喬璇。
喬璇拿着信件準備進屋時,卻猝不及防地被人攔住了。
來人裹着件花裡胡哨的針織長袍,要不是喬璇确認沒人敢在赤炎王府中施加幻術,她幾乎都要以為自己眼前這人是什麼妖魔鬼怪化身出來的。
昕音仙尊抖了抖綴滿璎珞的衣袖,朝着喬璇伸出手:“信給我,我去拿給火翎。”
喬璇下意識地捏緊了信,謹慎地後退兩步:“我記得魔尊交代過,閑雜人等不可入内。”
昕音收回手,似是不解:“我是閑雜人等麼?你确定?”
“魔尊交代過,閑雜人等不可進入,尤其是你。”喬璇冷靜道,“你恃寵而驕也要有個限度。”
莫名其妙被冠上“恃寵而驕”罪名的昕音,臉上的神情開始變得極為複雜。
昕音仙尊被人用來诋毀的詞彙非常之廣泛,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用“恃寵而驕”這四個字來形容他。
昕音頗感新奇。于是,他理直氣壯道:“那若是我非要進去又如何?”
喬璇挑釁不成,反倒是被昕音的厚臉皮反彈了攻擊,不禁有些憋屈。
“你要進去有的是時候硬闖,何必偏要挑我在的時候與我為難?”
“因為我樂意。”
怎麼有人可以霸道強勢胡攪蠻纏無理取鬧到這種程度啊!喬璇簡直要被氣笑了。
昕音自然不會閑得無理取鬧。隻是火翎被斷尾的這件事,自然是需要瞞着府中所有人的。
平日裡魔尊的寝室看守之嚴,别說他這個“閑雜人等”了,根本連隻魔蠅都飛不進去。他昕音仙尊是什麼人。好不容易逮着個能進屋的機會,他又怎麼可能放棄。
“三日後,我就要與魔尊大人成婚,有什麼話你可以留到過後再說。”喬璇顯然被昕音先前的不要臉給激怒了,于是特意刺激道,“隻怕到那時候,魔尊更不想見你。”
昕音倒是沒生氣:“我猜你大概不知道我在天界的名頭。”
“你在開玩笑?”喬璇皺眉,“天界走狗誰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