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你發誓沒聽過這麼個名字。
他沒有說話,同時腰間的桎梏陡然消失,機械身軀在你的視線中延時存留了半秒,然後便是下方尖刺般凜冽的寒風襲來;你才發覺自己的身體在自由落體,一會腳朝下一會頭朝下,在空中翻得頭昏腦脹。即便如此,你也沒有閉上雙眼,正相反,為了确認自己有無生還希望,不顧如刀刃般氣勢洶洶的厲風,也得拼死睜大眼睛。
你隻知道睜開眼睛不一定能活,但閉上眼睛一定會死。
這裡有三個壞消息:
一、周圍沒有任何飛行單位和高聳建築,有大片空地供你挑選迫降地點,争取落地成盒。
二、你沒接受過高空降落訓練,也沒有相關情報供你參考到底多高能摔死你這個超級士兵,但這個高度———親愛的,它絕對能把世界上僅有的三個金發大胸超級士兵輪流摔死。
三、你有個盾牌,不是振金的,所以别期待它能幫你減震,它唯一起到的作用估計是摔碎了全紮身上,讓你死得更痛苦一點。
不啊!如果這樣死掉你做鬼也不會放過零壹的!誰讓他不在你身邊。
身體漸漸習慣俯沖,你調整平衡使自己頭朝下墜落。
這樣摔碎腦袋死得幹脆。
準備做鬼。
視線中灰敗的堡壘一覽無餘,你沒有看見其他九頭蛇的身影,衷心希望他們還活着。餘光掃見金屬色的人體在陽光下閃爍,他抓住你的胳膊。
奧創?
你看着他的表情,那可一點不像個救生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抓着你的胳膊竟然用更快的速度帶你向地面俯沖,林中的廢棄建築不斷擴大,你被風堵住了喉嚨,喊不出一個字來損害九頭蛇隊長的形象,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這其實隻是一瞬間發生的事,甚至沒時間讓你反應過來有多可怕,接下來的事才是真要命。
就當你以為奧創想好心加速你的死亡,即将如他所願時;他猛地停下,然後拉着你在空中甩出一條弧線。
……沒錯,他就在等這個臨界點,等速度達到極緻時的停頓;這股力量差點把你撕裂,你的左臂關節發出可怕的咯吱聲,像是嬰兒尖銳的笑;接着砰的一聲宣告你的韌帶徹底英年早逝。
奧創拉着你的手腕把你甩出去,你慌忙想抓住他,但他的判斷實在正确———你是個孱弱的克隆體,天生反應遲鈍。
你字面意義飛上天,手腳亂飛、頭重腳輕、眼前發黑、全身僵硬開始排水、加上胃裡翻江倒海;真是離死不遠了。渾身又冷又疼,淚眼朦胧得看不清東西,隻知道身邊有個刺眼的光球。
特麼的你真跟太陽肩并肩了。
直到周圍的空氣停滞,熟悉的失重感又即将占據上風,至少這一刻的陽光是溫暖的,在它的視線下寒風失去對你冷嘲熱諷的資格;不過隻是刹那而已。
即将下墜的你終于知道恐懼了,你知道它要來了,你感受到它了,它就在那裡,等你步入死局之後席卷你的神智。
意料之外,兩條堅硬的手臂接住你,由于是在最高點,幾乎沒有什麼沖擊力。你仿佛是從床上彈起掉進他的臂彎裡那麼簡單。唯一受到驚吓的是你雙眼中的淚珠,被颠得滑落至腮邊。
紅色射線在淚光中暈染開,變成柔和的粉色。
你顫巍巍舉起雙手在眼前茫然地握了握,接着抓了好幾下才抓住奧創身上的凸起,手指還在無力地打滑。
你顫抖着身體,嘴唇嗫嚅幾下。
“盾、盾牌,撿一下!”
也不管對方如何回應,說完這句話你才放心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