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僵硬的面部肌肉上沒有一絲變化，她靜默站了一會，點點頭。

“太好了！現在去把你研發的那什麼技術發到他的郵箱裡，落款寫'97敬上'，然後記得把你的發送記錄删掉。”

“你那是自欺欺人！”奧創怪叫一聲，其實你還覺得他脾氣不錯。

“隻是以防有人無意中看到她的郵件記錄。說真的，我不怕有人存了心要調查，但我讨厭計劃以外的事、突發情況，我讨厭事态失控和導緻事情變成這樣的人。”

你放松下來一屁股坐在轉椅上，惬意地任由它帶你轉了好幾個圈，伸伸懶腰看着女人走到自己電腦旁一頓操作，最後她向你點點頭。

你笑着給她一個飛吻，轉動椅子，對着實驗室裡最大的屏幕報以同樣的感謝。

還好奧創不在乎人類這點小心思，你已經看出來了，隻要不阻攔他毀滅世界的大業，稍微的冒犯他可以忍受。

你舔舔嘴唇，迫不及待想繼續試探奧創的底線。

“奧創，幫我個忙。”你頓了頓，保險起見加了一句，“我發現你說的對，人類的身體太弱了，什麼都做不到，腦子也笨笨的。”

奧創發出得意地“哼”聲。

你當他是答應了。

你從口袋裡的防水夾層裡掏出記錄着冬兵位置的芯片。

“奧創，這是什麼呀，我不會用這個，幫我看看嘛。”你用圓形芯片戳戳離你最近的電腦屏幕，仿佛奧創就待在裡面。

“我看看。”從門後不知哪裡又鑽出一個人。

這個人一身機械鐵皮，是奧創的容器之一，和正常人差不多高。

原來這家夥一直盯着你。

奧創把芯片接入讀取，身體内部發出了細微的金屬摩擦聲。

“一種繁碎的單向信号接收器，垃圾。”

他在你眼前把芯片嘎嘣一下捏碎了。

“嘿！”你已經準備了一大堆真正的垃圾話表達自己的不滿！

奧創雙手環胸等着你氣急敗壞表達自己的不滿。

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起碼是看上去冷靜。

“測試成功，現在我需要一個理由。”你冷冷開口。

“關于？”

“關于你無緣無故糾纏我的理由。”你毫不留情，沒給奧創一點面子。“是的，糾纏。從一開始見面你沒殺我、我不同意與你合作你沒殺我、甚至幾次言語冒犯也被你無視。我的理念從頭到尾都和你背道而馳，你很清楚自己不能說服我，我也不能給你什麼，可你還在尋找讓我動搖的機會。”

但一切事情都順利地按照你的想法發展着。

“我真的很好奇，所以不惜用那個芯片試探你，它對我挺重要的……如果你想要我去做什麼，就一定會把芯片想辦法毀掉，讓它隻存在你的數據裡。所以你已經得到了要挾我的籌碼……”

這是一個秘密換一個秘密的等價交易。

“……那麼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一時間靜默無言，隻有你和女人的呼吸聲。

你無聊地踢了踢奧創的小腿，他退後一步。

“我不知道，你隻是讓我看到了一種可能性。”奧創微微擡頭，仿佛在仰視什麼無法被肉眼窺探的事物，“我曾經以為對我威脅最大的對手是賈維斯，因為他知道如何讓我真正死去。所以我先殺了他，但那是我第一次嘗試終結生命，難免慌張，于是留下禍根。”說了半天到底誰是賈維斯？你問了一句：“誰？”可奧創沒有停下給你解釋的意思，“你知道我可以通過收集整合信息，推演出一個完美的未來，隻要按照計劃内進行，我會成功。

“但當賈維斯存活的信息被計算後，我再也推演不出當時的完美景象了———地球生機勃勃，植物和機械……他們消失了。

“我如何推演，都隻有一片廢墟。

“機械的廢墟。

“我的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