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雖然是個能狠下心殺死親人的王子，但你也想當個好國王。

不過事實證明，作為一個小國國王，和人家掰手腕還是胳膊擰不過大腿。你一點也不想看别人臉色苟活，可坐上王位之後你賠笑臉的次數就越多。

你很清楚你和九頭蛇的交易，他們可能會把你吃到隻剩一張皮，可總比歐洲那些國家理都不理強吧？每次嘴上說着援助援助，可連難民都不樂意接幾個。美國也他媽是發戰争财的老六，天天拱火，真打起來自己就跑得飛快。

所以，你一點也不後悔所謂出賣靈魂給魔鬼的交易，好歹九頭蛇是真來幫你，而且自備武器和軍隊，代價就是整個國家變蛇窩。

“不用擔心，您安全了。”

你不知道自己在醫院躺了多久，睜開眼睛就看見一位金發藍眼的女人坐在一邊；她似乎早就察覺到你醒來，将手上的書放在一旁，端起一杯水，還貼心地插了根吸管。

你想說什麼，但随即胸腔内随着呼吸傳來刺痛，你不由自主地伸手按壓前胸想要緩解，但越是着急、呼吸越快、就越痛。

“冷靜點，深呼吸！赫克托！無視那些痛覺。深呼吸！不要抗拒它。”金發女人強硬地掰開你的手按在身體頭頂，分出一隻手在胸口輔助你調整呼吸頻率。

過了差不多半分鐘，你拍拍她的手腕，示意她可以了。

“我是組織派來索科維亞的負責人，您可以我叫琳。”琳和你握握手，“同時也是你在法國遊學時有過一面之緣的法國參議員杜蘭·法比安的女兒。您的結婚對象也可以考慮我。”

你很自然忽略了最後一句話，這應該是九頭蛇給她的身份。

琳抽回手，起身拿起床尾的病曆遞給你。

你按了按太陽穴，緩解脹痛的大腦，然後在看見病曆單上後遺症後面幾個字又開始咳嗽，你連忙喝了口冰水鎮下去。

簡單來說就是因為身體受到沖擊，所以肺部毛細血管變脆弱了，以後不能劇烈運動，刺激性的食物也不能吃。

你看了一眼手裡的冰水，默默放了回去。

你一般不罵人，可能是家教的原因吧，但你現在真的很想罵人。

“如果不是隊長護着您，說不定會是植物人。”琳沉穩地坐回原位重新拿起書，你注意到那其實是一本相冊，隻不過封面上有一張黑白照片，令它看起來像一本書，“以您的體質撿回一條命已經算幸運了。”

“我在哪裡？”

“索科維亞中心醫院，我們先修繕了這裡和公立學校，無處居住的人們被暫時安置在廣場或體育場這些寬敞的地方。希望您理解我們的決定，您昏迷期間，災後驚慌失措的民衆急需一個有力的保障。”

九頭蛇就是您的保障。

你猜她是這個意思。

這樣一來，九頭蛇與索科維亞就更加密不可分了，他們會借着這次機會發展更多間諜。相比之前，他們還裝裝樣子，隻遊離在外圍，不幹内政；這次是九頭蛇可以完全吞下索科維亞的借口，而你說不出拒絕的話。

“我們是合作關系。”琳漫不經心地翻頁，“記得嗎？我是您的結婚對象。”

你：……真想求求她不要再提了。

“這就算了。讓内閣首相過來見我。”雖然那位看起來不像喜歡你的樣子，但這樣也好，能讓你專心搞事業。

“當然，不過您有重要的客人，由于身份原因，他們一直在等您醒來允許入境。”琳專注于手上的相冊，你開始好奇它的内容，“不過比起重要，我個人比較傾向稱其為難纏。

“安東尼·斯塔克以複仇者聯盟的名義給索科維亞的修繕工程捐助，他提出将與史蒂夫·羅傑斯一同前來慰問。我想過是否要以您王妃的名義委婉謝絕，但興許您想和他們談談。”

她的金發編成辮子繞着頭盤了一圈，所有碎發都梳進發叢裡，每一股頭發都緊繃着，沒有一絲懈怠，像戴着一個樸素的王冠。

你領教過她的力氣，如果她真想對你幹什麼，你還真沒法反抗。

她掰開你的胳膊像撕開一張紙。

“小姐，您最好别開這種玩笑，我還有三年才達到婚姻法的最低要求。”

你忍不住警告她。

“真巧，我也是，比您早兩年。”

琳沖你笑了一下。

用未成年對付未成年，九頭蛇果然夠陰險。

你暗自歎息，與她交談與斯塔克會面的準備，你不确定你受傷的原因對外說辭如何，以及一些“事實”是怎樣發生的。

但你知道，是隊長，絕對是他。

你承認自己當時已經放棄了自己的國家，認定根本無法改變滅亡的事實，你将希望寄托在隊長身上，因為他答應了你。

他答應了你。

如果索科維亞滅亡了，那就是他的錯。

你被他抱住、從他污濁的金色發絲間窺見毀滅的紅光的前一秒，都是這樣想的。

你沉迷于他的力量，但那并非是他最強大的能力。

原來你才是陰溝裡的老鼠、自負的毒蛇。

這一身傷病并非是要你複仇，而是醒悟；你的敵人助你看清自己的本性，然後她順應神意懲罰了你的過錯。

隊長從神的懲罰下拯救了你，也一定是他拯救了這片淪陷于烏黑沼澤中的土地、索科維亞。

但這不再是你追随他的理由了，從今以後，你面對他時将反複想起那一刻自己的陰暗不堪，你将羞愧難當。

你是國王，但在他面前無法擡頭。

你會接受琳的安排，甚至與她結婚，但不是為了身為九頭蛇的他，而是有他的九頭蛇。

見面時間定在第二天下午，這是你執意要求的，你不想為此有什麼準備，也不想花什麼心思，估計他們也一樣。

“不用擔心，如果任何關于組織的試探，我會為您解圍。”琳将複仇者聯盟的援助項目文件交給你過目，上面圈定了資金和物資的具體用途，“主要負責人将由我們接手，以防神盾局趁虛而入。斯塔克也許會一時興起提出出資在索科維亞境内修建輕工業廠，但我建議您不要輕易應許。”

你點點頭。

“目前的狀态需以穩定、恢複社會運轉為主；讓大人們去工作，小孩去上學。”

不得不說琳是個很謹慎的人，你總感覺神盾局和複仇者不會對索科維亞這個芝麻大小的國家上心。

還是說……複仇者懷疑隊長和索科維亞事件有關聯？琳對你說雖然這件事最終以奧創被複仇者消滅結束，但還是不足以說明為什麼奧創的裝置會以那麼“溫柔”的方式将索科維亞送回地面。主流媒體認為是斯塔克有始有終地解決了這次危機，但他從未公開申明這點，無論是與否；這和他的一貫風格不符。

你的身體已無大礙，隻是從震蕩中蘇醒的四肢仍會乏力；現在你正為了保持儀态，慢吞吞地一步一步挪向會客室，琳耐心地在你身後跟着，打算趁機扶你一把。

複仇者們還沒到，你坐在沙發上，立刻陷進了柔軟溫暖的墊子裡，琳還給你蓋了兩層毯子，舒服得快睡着了。

“法比安小姐，您不必為我做這些事。”

“實際上是要的，我名義上是您的生活助理。”

這樣啊，那很合理……等等，她不是才十七歲嗎！

話說九頭蛇派一個未成年來當負責人，好像也不太靠譜的樣子啊。

琳看出了你的疑惑。

“索科維亞的資源有限，隻有隐蔽這一個優點，其實組織高層并不看好，是我主動提出要來的，本以為能見到那位隊長，結果……”

琳的表情相當失望。

“他在組織很特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