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會這一種。”他搓了搓手上的妝粉，仍然年輕的眼睛眼巴巴地望向你，你擡手怼了一副美瞳讓他戴上。

“真不錯，零壹，假身份裡我就是你兒子了，聽到沒有？”你笑咪咪拍了拍他的臉，他有些不情願，但又反抗不了你的決定。

“……那我能聽你叫我Daddy嗎？”他抱着一線希望。

你點了點他的下巴，一臉正色：“不，我的假身份是個很叛逆的青年，所以我會叫你老東西。”

從出生到現在還沒滿一歲的某克隆體委屈地縮成一團。

或許吧。

你收回視線，假裝對自己手腕上的筋脈很感興趣。

他……一直都很努力。

努力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努力扮演之前的自己。

但其實呢，想要瞞過你還需要花點心思，不要把你當笨蛋啊。别的破綻暫且不談，剛剛紮辮子為什麼要把手搭在你的脖子上？抱住你的腿時為什麼正好扣住關節不讓你動？

他的植入記憶使他擁有更強大的……獵殺本能？你找不出别的形容詞了。

你拼盡全力忍耐才沒給他一肘子。

你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毛病：一直分不清别人隻是單純想碰碰你還是想攻擊你，于是隻能愣在原地。

人體很脆弱，特别是沒有經過身體強化的普通人，哪怕他們被你無意識撞了一下也會有淤青。

可是九頭蛇并不會特意教你這點，他們裝出冷酷無情的樣子，要求你第一時間反擊接觸你的任何人。你開始想不通，研究員啦、醫生啦，他們每天都在碰你啊？後來你靠自己琢磨，什麼是可以攻擊的，什麼是不能傷害的；你不想回憶那段經曆，因為思來想去隻有四個字來總結：代價慘重。

其次就是，無論九頭蛇怎麼說，他們的行為傳達出來的意思是：甯可你自己吃癟，也不能誤傷任何九頭蛇。

可以這麼說啦———九頭蛇看大多數人都是看上去冷酷無情，實際上是如果被特殊優待會暗爽的性格。每次你戰鬥訓練不合格，總是用不想傷到教練當借口；雖然他會一邊咆哮“畏畏縮縮像個娘炮！”一邊下手更狠，但訓練以外的時間他會肉眼可見地和顔悅色下來。

所以啊，你完全明白與人類之間的相處就是要讓他們認為你是個好人！

不過以後遇到刺殺就完蛋了，你估計會因為習慣性地遲鈍，隻能站在原地微笑挨刀。

你為自己離譜的設想笑了一下，收拾起地上雜七雜八的東西。你們現在藏在機械室，雖然沒什麼人會來很安全，但貨船的動力系統吵得要命；零壹受不了這個，跟你膩膩歪歪地蹭來蹭去，軟磨硬泡想出去待會兒。

“會聾的。”他在你耳邊嘟囔，嘴唇時不時擦過你的耳廓。

會擔心這種事情的零壹很可愛，你很想大力揉搓他腦袋。

他看你表面不為所動，又輕輕推了推你。

你最好在他開始下一階段前答應他……啊來不及了。

零壹停下了一切動作，躲到角落裡自閉去了。

你看了他一會，獨自走到機械室外面，在門外等了幾秒，果然看到零壹推門而出，他環顧四周後看見你，你莫名從他沒有表情的臉上看出心虛來。

“我不想再吃壓縮餅幹了。”即使沒有噪音，他也習慣湊到你耳邊說話，“我們去上層找點熱的東西吃吧，我想吃意面，加肉丸的那種。如果廚房沒人，我就做給你吃。”

好吧。你看着零壹攥住自己胳膊的手想，成年人是沒法和小孩子講道理的。

别懷疑，克隆體的年紀就是這麼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