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仙?哪門子的醫仙,竟敢從他魏書離手中搶東西。
魏書離惡狠狠地擡起眼看向他身前半路殺出來的醫仙,卻見對方一襲淡藍長袍加身,腰間系着質地溫潤的暖玉,模樣生得甚是俊俏——而這人懷中抱着的正是先前被他惦記上的松鼠,如今已然見醒,眨着一雙澄澈水靈的眼睛不解地望着他。同樣是淡藍無害的顔色,此番倒像他才是半路出來打劫的。
既然是個有靈氣的,說什麼也不能讓眼前那什麼所謂的醫仙就這樣搶走,再說了,他魏書離何曾吃過這樣的暗虧,向來隻有他欺負别人的份,哪有旁人從他手裡奪東西的道理。
魏書離略一擡手,兩名反應過來的随從一左一右将他從地上扶了起來,待衣冠已整頓得幹淨,才煞有介事道:“公子說笑了吧,這東西明明是我先發現的,你若實在歡喜得緊,過兩日到魏氏府邸去取些銀兩來,權當……”
那人不緊不慢開口打斷他,“不必了,等的就是你先出手。”神情似乎帶了幾分鄙夷與孤傲的輕視。
魏書離瞬間就炸毛了,“你還是不還?”若不是考慮到有膽上這南華山的必定也是家世不俗之人,且他自稱醫仙又穿着華貴,許是能結交的一根苗子,如今他搬出自家魏氏的名号,又以禮金“贖回”他手中的松鼠,想來也是不會拒絕的。哪知他這想法剛冒出來,就被人一棍子給打散了。
那人似是輕笑一聲,而後慢慢道:“不還。”
“好大的口氣……”
魏書離拉下臉一揮手,兩名随從還沒來得及上前對那公子動手,三人眼前一陣金光閃過,再次被掀翻在地。
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魏書離這才發現自己已置身南華山山腳之下,心下暗驚,奈何一口氣卻是怎樣也咽不下去。
“公子,現在怎麼辦?”對方似乎來頭不小還挺厲害,自家主子要想從對方手中把那隻松鼠搶回來,單憑他三人,幾乎是不可能的。
魏書離也知道個中厲害,恨恨地瞪向并看不見人影的山頂,轉身回走,“回府,搬救兵。”
“不自量力,”南華山上抱着火松的藍衣男子又是一聲輕笑,低頭看了看懷中早就怒瞪着自己的火松,眸中漫上一分笑意,繼而緩緩道,“要怪就怪六公主貪杯,現在這個時候定是自顧不暇不會來救你了。”
他看上南華山上這隻火松已有些時日,如今六公主回了天庭,正是他下手的機會。隻是不能由他先出手,自然得需要旁人去掀六公主的虎皮。
被他抱得緊緊的火松聽聞他口中的話,險些一口氣憋在胸口給氣暈過去。而溪公主肯定是偷吃了淩越仙君的冬榕釀被發現,仙君找上門來,公主就護她的宮殿去了。這下可好,給了流濯這個心機叵測的人一個大好的機會。
若不是而溪公主花大把的力氣為她備下各種靈丹妙藥與充沛的靈果仙樹,讓她早早地開了心智學會接受天地萬物的靈氣,她也不至于被眼前這人給盯上。
流濯身為醫仙,等待她的下場隻有一個——被做成藥。想到自己全身上下每一處都被人合理利用了泡在各種各樣奇怪的藥缸裡,渾身一哆嗦,悲憤地與他對視。要不是眼前這人功夫實在厲害她不好輕舉妄動,她早就一個無影掃把他掃飛了。如今隻有乖乖地在他懷中,等他打消了将她入藥的念頭,或者,等而溪回來尋她。
讀懂懷中的小東西眼中的一絲憂慮與淡淡的憂傷,流濯忽然道:“放心,不會殺你,我帶你去尋個新主子。”
原本他的确有打算将這隻火松入了藥,畢竟南華山萬年才出一隻這般的火松,又有六公主悉心提供的靈氣,想來藥效定是超出他想象得好。隻是當他踏進南華山第一次看見這隻火松,他突然就變了心意。他還記得初次尋到它的時候六公主并不在它身邊,它對自己并不加設防,直到他下手向它射-出金針,它才驚疑未定地開始逃竄。一開始隻覺着有趣,便放慢了金針的速度,另一方面這隻火松的逃逸速度卻也極快,他想看看它的能耐到底幾何。不過沒有一炷香的時辰,六公主便現身了。說是南華山的守護神,倒不如說是這隻火松的守護神更為貼切。他至今都忘不了這隻火松見到六公主出現時嚣張的模樣。它一反被他追殺的驚恐姿态,站定在六公主身前,給了他一個形如鄙夷與嘲諷的眼神。也就是這個眼神,讓他最終打消了拿它下藥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