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君笑道:“翠雪姐姐,都知道你是莺娘身邊的大紅人,否則也不會讓你在大門裡幹活。如今孔婉出去月餘,孔月這邊兒,莺娘打算把她先往哪裡安排?”
翠雪笑道:“莺娘也在愁呢,不大想讓孔月走曲藝,知道有大才,想着不若讓孔月做些詩曲,找外面的創曲人,亦或是先給你幾首無詞的曲子,你來寫詞。然後根據成效再到各個府上去表演。”
許君笑道:“孔婉不是從孫府出的名嗎?”
翠雪吃罷,拿巾帕擦了嘴,笑道:“孫府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那府裡出價極高,莺娘都是挑了拔尖兒的去呢。”說道此處,孔月起了身,打開那大袋兒的包裹,撿了一布袋的,送到翠雪手中“妹妹這是做什麼呀。”翠雪推卻道。
孔月笑道:“姐姐收了吧,這麼多,一年也用不完。”翠雪讓了兩下就收下了。
吃了肉又拿了東西,翠雪笑道:“那曲藝班子不一定都是彈琴唱曲的呀,底下也有随行的丫頭小厮,再者,梳頭打扮看管東西,都得要人呢。若是願意屈身,去那趟兒幹活也是能去得。不過就到不了前廳案前了,也難露臉。”
孔月和許君都來了勁兒,忙問:“當丫頭都行,如今進去?”
這也不是啥秘密,就當提前告之了,翠雪想着,就道:“這個簡單,找念安蘭幫忙就行,她負責曲藝班子誰去誰不去。”說到此處,坐的也久了,準備起身回去,又道:“不過念安蘭那人啊,好像軟硬不吃。以前有姑娘想随着去彈曲兒,私下給了她點銀子,她沒收。隻讓那人給她展示一番曲子,不過關。給銀子都不行。”
孔月許君心中牢記。
三人唠叨了兩句,翠雪就離開了。
**
這廂偃師最豪華的翡翠樓,招待的都是縣中最有銀子的主兒,樓内桌椅橫梁均是上等的紫檀香木,樓頂精雕山海經内的山河圖,樓梯扶欄處用潤玉打造,夏日摸上十分涼爽。
昨日回來太累了,魏文林倒頭就睡。今兒醒來,看着挂在屏風上的深藍色沾了無悔的衣服。喊了一聲:“明路。”
沒人應。
這才想起昨晚囑咐了他的貼身小厮明路去知府那裡尋毛子晉來。
沒人伺候,隻得自己起床穿衣洗漱,在外就這點兒不便,帶不了那麼多人。什麼都得自己來。魏文林換了一身深綠的襟衣。坐在六棱銅鏡前,好生得梳妝打扮了一番。
見明路遲遲未回。魏文林着翡翠樓裡的小二找了個大炭盆。
拿個根木棍,挑着昨日的衣服,丢進了火盆中。衣服在炭火中滋滋作響,味道着實不好聞,他剛想出門,迎面就碰到了明路開了門弓腰請着毛子晉。
毛子晉起袖捂着鼻子:“文林兄,你燒衣服作什麼。”
“昨日沾了污穢,這東西得燒掉才能除噩運。”魏文林命着明路趕緊把窗都開開通氣兒。
“你昨日喝酒吐了?扔掉便可,何必燒了呢。”
“不是,沾了紅鉛。你說我燒不燒得?”魏文林也捂着了鼻子。
“什麼?你昨日又去春莺坊了吧?”說着毛子晉揶揄問:“那姑娘也太蠢了,自己來這個都不知,怎得?被你在炕上沾得?”
魏文林瞥了眼毛子晉:“碰都未碰得呢。”又對明路道:“你在這裡看着,别讓火大了。”
因着味道太過刺鼻,倆人先行離去。
毛子晉拉着魏文林道:“走,我帶你去個大師那裡除除晦氣。這紅鉛啊,可是十分污穢之物。今兒呢,你還得戒齋。不得碰姑娘,不能吃肉。”
說着倆人叫了馬車一同前往。路上坐在寬敞得馬車裡,魏文林多有躊躇道:“子晉兄。我想再娶一房妾。”
毛子晉笑道:“這多容易得事兒。”
魏文林忙道“哪裡容易?我爹不讓我一年娶倆呢。”
“這個還不簡單。”說着,探身上前道:“你隻需再置處府邸,将那金屋藏嬌不就行了。等過了這一年,再娶進門。不過啊,就怕那若是大家閨秀,此法就行不通了。你又看上哪家得了?”
魏文林闆正了身,嘴角微微笑着,腦中又出現了孔月安靜躺在床上那一幕,于是對毛子晉道:“春莺坊,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