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菊打開了木門,不可思議的看着門外的孔月,村裡都沒點油燈,虧得剛剛升起的月亮通亮,這不是孔月是誰?
噗通一聲“二小姐。是你嗎?二小姐。”冬菊抱着孔月的腿跪在了地上。
許君忙把手指伸到嘴前:“虛……小些聲。不能露身份。”
孔月扶着跪地的冬菊,忍不住也哭了起來:“是我啊,冬菊,是我啊。你沒看錯。”
“臭妮子!在院裡又偷懶了。還不快點燒水。”一個犀利的聲音從屋内傳來。說話者正是冬菊的嫂子。
“二小姐,你們快進來先。”冬菊拿手抹了抹眼淚。領着許君孔月進了院中右邊的屋子。
許君四下看了,最亮堂的是正房,裡面點了兩盞煤油燈,院子左邊是竈火和放雜物的地兒,右邊就是冬菊的房子。
進了屋,才發現除了抗什麼都沒有,二十平米左右。
冬菊讓道:“你們先坐着,我給你們倒茶去。”
孔月一把拉着要出門的冬菊:“冬菊,我是逃出來的。不能聲張。”
冬菊點點頭:“二小姐,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說。就講你是我以前同伺候主的人,投奔親戚路過此地,需要留宿。”說着又笑道:“二小姐,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這頭忙的打了水,先燒上。又進屋倒茶去了。
冬菊的嫂子坐在炕上,不耐煩道:“怎麼水還沒好。我剛聽到院裡有人說話。”
冬菊拿了茶壺:“我以前府裡的姐妹路過此地,住宿一晚。”接着又拿了放在桌上最裡頭的一包茶葉。
“哎哎哎,你個妮子,怎麼拿茶葉呢。快給我放下,仔細我打你。”她嫂子說着就要下床。
冬菊一個快步,扣上了門,在院中道:“嫂子,這茶葉本就是我哥哥在我生辰送給我的。今兒我也就要嘗嘗。”
說着又道廚房打了剛燒的水,将茶煮上。
那頭她嫂子不停的在屋内罵着:“賤妮子,不要臉……”
院子本就小,許君和孔月不禁皺起了眉頭。再結合冬菊家裡的情況,留宿一晚即可,不能長待。
冬菊先将燒開的水給嫂子打了一盆,複又回來端着煮好的茶,拿了白日從山上采的果子,打了門簾進屋“二小姐,家裡沒啥招待的,太寒酸了。您見諒。先喝口茶吧。”
“那屋是?”孔月問道。
冬菊從院中搬了個竹凳子坐在孔月對面:“那是我嫂子,就是嘴不好。您污了耳朵,别聽她胡話。”
“可是對你不好?”孔月接過茶水,先給了許君,自己又拿了一碗。
“沒有,她就是嘴上不饒人,心裡還不壞。那年我母親我去世前,就是我這嫂子在跟前照顧着,不怕髒不怕累,所以如今讓我幹活,我就當還她的了。”
冬菊說着又拿了水果遞給孔月,也讓了讓許君。
“二小姐,你說你是逃出來的,怎麼回事兒?怎得不見大小姐呢?還是這位是?”
孔月吃了倆果子,心中哽咽,便再也吃不下了。
于是将今日逃跑的事兒從頭到尾講了一遍,倆親人相聚,一夜話長,孔月就細細的說。
冬菊是孔月母親孔海的夫人親自買來的,當時看着這小丫頭伶俐,又長孔月四歲。買來當個玩伴,打小就伴着孔月長大,一直到被抄家才回了三樹村。
三人當晚擠在一個炕上,夜深人靜,冬菊知了前因後果。忙對孔月道:“二小姐。您還記得方管家吧?”
“當然記得。”孔月忙問:“他怎樣了?可受連累了?”
冬菊笑道:“二小姐呀。當年老爺真的是有先見之明。咱們孔府在我們新安縣啊,有處祖茔之地,那裡建了兩處房舍,還有一畝田地。以往是備祭祀供給之用。方管家如今就那裡照看着,并未獲罪。二小姐若是想尋去處,去那裡即可。我因路途遙遠,這些年隻去看過一次,方管家信誓旦旦說你們将來一定回來的,所以一直在守着。”
孔月一聽,喜出望外。這往後的地方就有着落了。至于冬菊,還決定跟着孔月,不管有沒有工錢,還想再伺候主子。再者,因着年方十六,留在村裡,村頭的葉大牛幾番給她送東西,有意娶她過門。可惜冬菊心不在此。趁着孔月逃了出來,也準備繼續跟随孔月。
三人商定,明兒一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