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岑被噎得沒話說了,幹脆上手,他溫熱的手撫摸着袁曜的臉頰,另一隻手拽着他的手腕。“你看,你的臉就偏秀氣一點,穿上女裝就是窈窕淑女。”
“而我,就不行了。”徐岑拽着袁曜的手去感受他臉上的棱角。徐敬是個讀書人,可說到底還是個北方的漢子,長了一張義正言辭的臉,這張臉多多少少給了徐岑一點。濃眉大眼,高鼻梁,薄唇,淺琥珀色的眼睛,這些放在男人身上是沒得說的英俊潇灑,可要是換個性别放在女人臉上除了詭異就沒别的形容詞了。
袁曜還想掙紮一下:“可那也不一定就要我去,不是還有晏久嗎?她可是個真正的女人。”
徐岑看着晏久略顯絕望:“就她?比我都爺們兒。”
晏久呲着一口大白牙對着徐岑亮了亮拳頭:“怎麼?不服啊?!”她這樣子讓人深信不疑,這丫頭時時刻刻都準備着搞事情。
最近又發現了幾具女屍,安西仁的事情沒能扛過百姓對于死亡的恐懼,恐懼的風暴在兖州城裡無聲地蔓延。
尤其是那些有十六七歲女兒的人家,每日大門緊鎖,防人堪比防賊。
袁曜被晏久按在鏡子前上好了妝,他還是想掙紮一下。
“徐大少啊,你上上妝也是個佳人。”
徐岑眼裡帶笑看着他:“你确定?”
袁曜昧着良心一個勁兒點頭。
徐岑看着他這樣沒忍住笑出聲來:“我的袁大小姐呀,是不是忘記了,上次安西仁的事我露臉了,現在兖州城裡大部分百姓都認識我這個欽差了。”笑還不夠,徐岑還伸出手揉袁曜的頭發。
袁曜氣鼓鼓地一把拍掉徐岑的手,徐岑看着他的樣子笑得肚子都疼了。
上次宣布安西仁罪狀的時候由于袁曜破了相,他是一直帶着個慕離的,雖然于理不合,但是他是在場的人裡面官職最高的,就算有人看不過去也沒人敢管他,于是到現在這個京裡來的“大官”長什麼樣子對于兖州人來說還是個迷。
徐岑給袁曜腰間系上了宮縧,又把自己從出生就帶着的玉佩墜在上面,弄完後他看看袁曜,誇了句:“啧啧,真好看,袁大小姐好看的下官都想娶了。”
袁曜柳眉微蹙,至于為什麼是柳眉?剛才被晏久壓在椅子上硬修的。
徐岑上下打量打量袁曜,突然一拍腦袋,把自己腰間的軟劍解下系在袁曜腰上,想了想又把身上的軟甲給了袁曜。
袁曜收下軟甲,上面還殘留有袁曜的體溫。他看着軟劍發呆:“我不會用軟劍。”
徐岑沒有絲毫收回軟劍的意思,說留着防身就強行把軟劍留在袁曜身邊。
袁曜還在垂死掙紮:“我不會女音。”
徐岑把下巴搭在袁曜肩膀上,全身重量都壓上去,壓得袁曜一個趔趄:“放心大膽的去吧,實在不行你還有輕功。”徐岑原本想說一切有我,話到嘴邊又覺得太過矯情,硬生生拐了個彎
晏久拉着袁大小姐上街買東西,徐岑目送袁曜離開。
他心裡默念:娘,給你兒媳婦兒的信物兒子已經交出去了,求您在天上保佑兒子吧。
晏久出去時候是兩個人,回來的時候隻有一個了。
根據他們這幾天的分析,失蹤的人八成是十六至十九歲的少女,在一個人獨處時候神秘失蹤,随後在黃河沖上岸的淤泥裡陸續發現了兩具失蹤少女的屍體,再然後就是上次和袁曜一起救上來的屍體了。這後面一定有雙手在推動這一切。
徐岑不願意讓袁曜以身犯險,但是目前他們已經走投無路别去選擇。
安西仁已死,搜遍了安宅都沒找到失蹤的赈災糧,徐岑賣了家傳的玉墜赈災也沒抵多少事,朝廷的聲譽在百姓間一時間落到了最低谷。
袁曜已經潛入敵人内部,暫時沒有收到他發出來的信号就代表他此刻還算安全。
徐岑一日醒來突然發現床頭有封信,頓時被驚出一身冷汗。以他的武功還能在他毫無警覺情況下把信送到他的床頭,這種人想要他的命便如探囊取物一般簡單,如果他死了,那麼還有誰能一路護着袁曜周全把他帶回京城呢?
徐岑頂着一頭的冷汗打開了床頭的信。
小友,一别多日甚是想念,不日将派人來接小友一叙。
落款處寫的是黑風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