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怎麼知道自己的電話号碼?
似乎猜到程曉在想什麼,歐陽扶臨道:“我今天去教務處要了你的資料,作為一名優秀的畢業生,我還是比較好奇你會去什麼單位工作。”
“呵呵……”程曉幹笑了一聲,雖然他上過歐陽扶臨的幾堂課,但實際接觸過的隻有一次,就是那次古代軍事研究課上的一次提問罷了,後來再也沒有過交集,“歐陽教授……是有什麼事吧?”
對方沉默了一下,旋即開口道:“城中的穆林博物館,你是不是在那裡?”
“……是。”程曉隐隐有些不安,怎麼歐陽扶臨似乎是專門沖着他來的?
“你呆在那裡,什麼都不要做。”歐陽扶臨語速加快,“等我過來。”
程曉正想問為什麼,對方已經挂斷了電話。
“怎麼了?”大巴看程曉臉色不對,立刻伸頭過來問他。
“……”程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大巴還想再接再厲,那邊車子已經開了過來。上面下來十幾個專業的搬運工師傅一起慢慢的打開車廂,将整個運輸車車廂的三面和頂部裸|露了出來,然後退到一邊,等候在一邊的吊機師傅小心的操|作着吊鈎将覆在棺椁上的鐵鍊勾住,然後緩緩吊下來。
程曉一眼看到那樣黑沉的古棺,登時被驚在原地——竟然是青銅鑄的銅棺!像這樣的整套的棺椁,博物館竟然把它整個的運了回來?程曉暗暗咂舌,果然是大手筆!要知道棺是棺,椁是椁,很少有人能把棺椁一起運出來的,更何況這還是沉重的青銅棺椁。
青黑色不算小的棺椁一點點降落,一旁的記者一哄而上,立刻被博物館的工作人員攔了下來。
大巴和程曉也被攔在外面。
棺椁因為長久的呆在墓室裡,如今上面有了難以清除的色澤沉澱,即便已經被清理過,但還是能從上面的痕迹看出曆史的沉澱。給人一種曆史的厚重感。
詭異的是,棺身雕刻着茂茂密密的扶桑樹——古人鑄棺,竟然有用這種圖案的麼?
明明是6月的酷暑天氣,可是那一口詭異的古棺卻是那樣黑沉涼薄的停在那裡,似乎容不得一點光芒折射進去,黑沉沉的顔色吸收了所有的光線,壓抑而又沉重。
呆呆的望着那副棺材好一會兒,程曉蓦然發現那副棺材不知怎麼的就漸漸滲出了一層水滴。雖然知道這是受熱導緻的,但是程曉還是莫名的有些腳底發麻。
直到沉重的古棺放到了地面上,那館長才示意工作人員放程曉進來。
大巴想跟着,卻被工作人員毫不客氣的攔在了外圍。
“喂,我可是你們館長請來幫忙的?”大巴看着面前的壯漢道。
壯漢搖了搖頭,也不答話,隻是堅定的攔着他負責的這一塊區域的人員。
大巴狠狠的啐了一口,尼瑪,這架勢,呆在博物館真是大材小用了,直接可以去給國家主席當保镖了。
程曉回頭的瞬間看到大巴吃癟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一聲。
回過頭,眼前這副古棺,單從它的品相上就可以看出它已經埋藏了上千年不止,它的曆史,它的故事,讓人直覺的感到沉重而又壓抑,卻又充滿着誘惑的神秘色彩,讓人想要去撫摸、去探索。
本來還想聽歐陽扶臨的話,先不做什麼,等他過來。但是近距離的看着這副棺材,再看看館長着急的樣子,還有棺材上滲出的水滴,程曉莫名的想要幫一幫忙,想要幫着衆人早一點安置好這副棺材,還有……這棺材裡躺着的那個人。
如果棺材裡面睡着的那個人不是千年以前的枯骨的話,在這樣炎熱的天氣裡,開棺的時候必定能上演真實級的恐怖片吧?面容重度腐爛、屍味臭氣熏天,腐屍身上流着濃稠的屍液,一步一步走在冰冷的長廊上……程曉搖搖頭,努力晃掉腦袋中不自覺呈現出的恐怖畫面。
微歎一口氣,程曉輕輕把手搭到了棺椁上——
“嘶——”程曉驟然縮回了手。
棺蓋上面不但雕刻了一株隻有兩條枝幹的扶桑樹,并且還有一些銘文。
程曉被那雕刻的銘文、其中一個尖銳的棱角戳破了中指——至于怎麼戳破的,程曉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
人群熙熙攘攘,隻有大巴注意到了程曉的動作。
“怎麼了?程仔兒?”大巴喊了一聲。
程曉側着頭看了大巴一眼,見到大巴擔心的模樣,頓了一下,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回過頭繼續凝視着棺材,程曉已經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了。
聽奶奶說,活人的血是不能流到棺材或棺椁之上的,更不能流到死人身上。程曉低頭看了眼自己中指上細小的傷口,再看看棺材身上留下的一絲血迹,立刻伸手去擦。
動作還未停住,右後方蓦然傳來聲音——
“你們這群王八蛋!扒了我家祖墳!我跟你們拼了!”
熙攘的人群中蓦然沖出四五個人,不知從哪裡拿來的水果刀和砍刀,一下子就沖破博物館工作人員的阻攔,直奔到了棺材之前。
黝黑的大漢朝着程曉一刀就砍了下來,猙獰的面部表情詭異而可怖。程曉反應過來的時候隻來得及伸手去擋頭頂的那一刀,手臂上驟然傳來的疼痛讓他心中寒了一寒。
大巴不知道什麼時候沖了進來,一手握住黝黑大漢持刀的手,另一手握成一個拳頭,一拳就将大漢打趴了下來。
“嗚——”大漢蹲在地上還想起來,大巴上去就是“嘭嘭嘭”的幾腳。
其他人被保安制服,有兩個人立刻過來拉住大巴。
“會死人的,快住手!”
程曉也忙上來拉他:“好了,别打了。”
大巴反應過來,立刻就去看程曉的手臂。
館長也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蹭蹭蹭”跑過來道:“快去醫院吧,血流的這麼厲害,估計是傷到動脈了。”
“我艹!”大巴罵了一句,狠狠瞪了下館長,“程仔兒出什麼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話說完,大巴立刻抽出自己腰間的皮帶,三下兩下的纏住程曉的手臂,見血止住了一些才拉着他往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
“哎?等一下。”程曉急道,“棺椁還沒擡進去呢!”
大巴恨恨的罵了一句:“都這樣了還幫什麼忙?”把程曉不由分說的扔進車子裡,大巴關上車門,坐上駕駛座就開始罵,“他媽的,之前就覺得不對勁,還好老子跟來了,不然還不知道出什麼事兒呢!”
車子揚長而去,博物館館長眼角兒瞥了眼青銅棺上面的血迹,隻見不一會兒的功夫血迹就淡了下去。
趁着衆人沒有注意到那血迹的時候,館長立刻揮了揮手大聲道:“我們已經報警,請大家配合一下,不要慌,也不要都圍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