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路那邊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其中有兩個人以極快的速度朝樹林的方向而來。
程曉和大巴對望一眼,也開始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走了不到百米的距離,那兩人已經離程曉他們很近了。
雖然樹林裡的大火将半個天空都照亮了,但是那從馬路上過來的兩人卻一時無法看清面貌。似乎一路走來吸走了所有的光線,能夠将所有照明的東西都融入到自己體内,使别人看不清真相與現實。
其實那隻是因為林火所能照亮的區域有限,并不是程曉所認為的光線被吸收掉了。
漆黑的夜色中,濃黑能夠吞噬所有的光線,自然也包括火光。那馬路上過來的兩人從夜色之中走過來,直到離得近了才能達到火光所照亮的範圍,這隻是自然景象。因為程曉在腦海中把這一切都意識化、不合理化了,所以才産生了錯誤的知覺與感受。
當然,照亮半邊天是有可能的。一則是因為火焰能夠在與空氣的接觸中産生一些化學反應,折射出一些顔色;二則是天空一向給人一種遼闊無邊的感覺,空間很大,哪怕映紅了一小部分的天空,人類的視網膜也會無限制的将它放大并折射進神經中樞内,給人類制造出一種燒紅半邊天的錯覺。
程曉自己也明白這其中的玄機,但是他經過了這兩日的驚心動魄,下意識的将一切看似不合理的景象都想象成了未知的東西,這也是人之常情。
來人是一男一女,男的三十歲上下,面相很是英武,身材也很高大,屬于最近比較流行的那種既硬朗又帥氣的男神形象,特别是配上一身警服,要多帥氣有多帥氣。
女的二十四五,清麗有餘,英氣不足,倒像是一個水靈靈的大學生。
那男警察徑直走過來開口道:“你們好,我們是A市刑警大隊的歐陽誠和方莉,請問你們是?”
程曉注意到那警車上下來的其他警員竟然團團圍住了殡儀館,而不是過來查看火勢,不由有些奇怪道:“刑警大隊?怎麼樹林起火不是該叫消防隊的嗎?”
那警察看了程曉一會兒,也不知怎麼的竟然忽然伸手将他拉到了自己懷裡,用力之猛能聽到程曉撞在他懷裡的“撲通”聲。
這警察的反應吓了程曉一跳,直到意識到自己正在對方懷裡,更加驚駭:“喂!”程曉推開男警察,退了兩步一臉震驚的看着他,“你做什麼?!”
那警察微微詫異的看向程曉:“……你叫什麼名字?”
程曉眉頭擰了起來,覺得這警察有些奇怪:“程曉。”
“程曉?”那警察有些狐疑,指了指大巴道,“你手上的玉佛哪裡來的?”
大巴将纏在手腕上的玉佛亮了亮:“你說這個?”大巴看了眼旁邊的程曉,微思量了一下道,“本大爺祖傳的,你有意見?”
那叫歐陽誠的警察似乎牽出了一抹淡笑,但細看之下卻又沒有什麼表情:“扶臨說的那個人,就是你?”
大巴一臉迷惑。
程曉卻是身子一顫道:“你認識歐陽教授?”想起這名警察也姓歐陽,程曉立刻明白了這人的身份,“請問您知道歐陽教授現在在哪裡嗎?”
那警察搖搖頭,對着身後的女警察招了下手道:“帶他們兩人回警局。”
程曉有些抵觸:“為什麼?我們又沒有犯法。”
那警察冷冷的看着兩人道:“殺人縱火,難道不是犯法嗎?”
程曉一臉驚訝:“殺人縱火?”卧槽,說縱火還有一點說服性,說他們殺人這也太……不對,他們确實是殺過人的!程曉想起死去的假王宏,脊背上湧出一陣冷汗,立刻閉口不語了。
大巴卻是比程曉冷靜,也更加犀利:“第一,我們沒有殺人放火,這火是自己燒起來的;第二,想抓我們,請你出示逮捕證;第三,如果抓我們回去之後查不出我們犯罪的證據,我發誓,我們陳家在A市可不是吃素的。”
“陳家?”那警察側頭看了大巴一會兒,眸子更加銳利,“陳達同?”
大巴擡高了下巴,微微點頭:“本大爺的老子。”
那警察冷笑一聲:“那就更要好好查查了,小方,帶他們走!”
大巴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歐陽誠竟然對陳達同的名字沒有一絲懼意,反而更加嚴厲。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歐陽誠已經朝着林子的方向大踏步去了,看都沒看他一眼。
“你他媽的膽兒肥啊!”大巴沖着歐陽誠的背影吼了一聲。
那剩下的女警察立刻伸手攔住大巴道:“不好意思,請你們兩位配合一下。”
大巴還要說什麼,程曉一把拉住他道:“算了,大巴。”不管陳家的勢力有多大,現在畢竟是兩人犯事兒在先,能減少一些麻煩還是減少一些麻煩比較好。
兩人随着年輕的女警察向馬路上停的警車走去,走了有50多米的樣子,程曉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微微頓住腳步,程曉回身看着身後空洞洞的路面,輕聲喊了一聲:“阿樹?”
靜靜的,沒有動靜。
甚至連空氣都是靜悄悄的,沒有異動,也沒有陰寒的氣息。
暗叫一聲不好,程曉拔腿就往回跑去。
“程仔兒!”大巴見程曉忽然往回跑,立刻也拔腿跟了過去。
那女警察怕兩人壞事兒,隻好也跟着兩人往火海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