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靖:“……”
我十年前就知道怎麼做了謝謝。
顯現在二人面前的畫面清晰了起來。
周顯宗坐在園中,看着他的結義兄弟氣勢洶洶又換了一套槍法,劈、點、掃、拉,一槍深深刺入木靶三寸深,不由自主地往旁邊移了移,生怕被他的殺氣掃到。
屋内有人端着酒菜出來,長裙委地,腰間束着一條繡着花紋的絲帶,長發分股盤結,并合疊于頭頂,形如百合花般,顯得清麗高雅。
“有勞弟妹了。”
周顯宗拱手做禮,指了指一旁将長槍舞得虎虎生風的趙搏,“這是發生了何事?”
張琇瑩将酒菜擺放好,偏頭看了眼自家夫君,輕笑道:“我今日上街,不料遇到了一個登徒子,把世安氣到了。”
“什麼!”
周顯宗拍案而起,一幅拔劍欲要沖出門的樣子,堪堪被張琇瑩接下來的話攔下:
“别着急大哥,我沒事,世安來得正好,在我甩了那登徒子一耳光後,便将我護在身後了。”
周顯宗聽言,眼看自家弟妹受此等欺負,還是覺得萬分氣惱,怒道:“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膽,罔顧王法?”
趙搏長槍一甩,刺穿了面前的木靶,踏步走來:“京城公子哥頭頭,當朝宰執獨子。”
周顯宗端起一碗酒,輕斥一聲:“呵,來頭倒是不小,怪不得這麼大的膽子,你放過他了?”
趙搏亦端起一碗酒與他相碰:“我打斷了他的狗腿。”
“哈哈哈哈哈,打得好!”
笑聲鋪滿了整個院落,對二位武将來說,這件事令人怒從中來,但在宋明禮斷腿的那一刻,便也到此為止了。
司家靖聽着周顯宗的笑聲,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斷腿,滿臉的哭笑不得,正待擡頭和宗钺提提自己的看法,忽然感到一陣暈眩,二人皆感受到時間的流速被加快了。
瞬間來到翌日,有言官奏至宰執。
首輔明視,令郎無視我朝律法,整日尋歡作樂,不顧份内之事,當街調戲良家子,處處尋釁滋事,敬需嚴加管教,以正禮法。
宰執大怒,厲聲訓斥過宋明禮,收回了他所有的俸祿,罰禁閉三個月。
宗钺清醒過來以後,司家靖擡起頭與他大眼對小眼,亦是一副剛清醒不久的樣子,屋内一片狼藉,下人們跪在一旁,以頭搶地,正瑟瑟發抖,回憶起方才的宋明禮,他砸碎了滿屋的器皿,拖着斷腿将下人一個個踹翻在地,高聲咆哮着我有何罪,怨毒的眼神仿佛暗處吐芯的毒舌。
宗钺揮手讓跪在一旁的下人全部出去,與司家靖對視一眼,二人似乎已經看到接下來事态的發展會如何慢慢滑向深淵,他緩緩轉動着自己手上的戒指,輕輕歎出了一口氣。
林沐澤手指微動,似有所感,低頭看向眼前的三生石。
他目光流轉,映照出常人看不到的畫面。
雪色的碎石牢牢嵌入趙搏的魂體中,牽引出他一生的悲喜驚怒,将他作為養分,與他關聯最深的周正亦被牢牢束縛住,貢獻着零零散散的生命力,隻待趙搏被吸幹,便是下一個受害者,幸是還有宗钺的護身符在身,短時間内應該不會有危險,宗钺與司家靖牽連雖是最淺,但或許是因為落入陣中被強加了身份的原因,生命力地流逝并不見緩慢,好在二人懂得時時護法在身,還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刻。
林沐澤松了松手指,心想:受困于趙搏的過往,又時不時失去自我意識,還是有些不方便。于是伸出手來,準備分一絲靈力點入陣中,卻又微微一頓,頃刻間一指揮向身後,擊破了向他而來的攻擊。
林沐澤轉身看向來人,一張溫和無害的娃娃臉,身穿淡色系休閑服,看着有些眼熟,隻是望着他的目光滿是警惕。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在這裡擺下邪陣?”
付晗手持長劍,其上流轉的力量不斷有火苗冒出,林沐澤多看了他的劍一眼,回答:“你觀察了我半天,便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付晗後退半步,以劍為筆,繪出了一個八卦誅邪陣。
林沐澤搖搖頭,看似擡腿上前一步,卻身似鬼魅,轉瞬便站在了付晗的身後,在他驚懼的目光中單手捏上了他的後頸:“小孩,不要搗亂。”
将暈過去的小孩在地上放好,林沐澤回到三生石前,指甲的靈力緩緩流出,彙聚在了宗钺與司家靖的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