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偏頭輕拍了一下宗钺的手心,眼角眉梢帶上了幾分淺笑:“别鬧。”
宗钺的符紙已經收回袖中,開口間語調懶懶散散,卻也含着笑意:“真的是他太愛哭了,一哭别人魂就不穩,我這純屬條件反射。”
“唔,”林沐澤沉吟片刻,又低頭去看老老實實端坐着的阿忘,“阿忘的情緒起伏,确實有些異于常人。”
宗钺攤了攤手:“就好像滿心都是真情,沒有一點理智。”
宗钺随口一說,卻引得林沐澤擡眼望向他。
“怎麼了?”宗钺望進林沐澤的目光裡,沒忍住擡手撫了撫他的眼尾。
林沐澤偏偏頭在他掌心裡蹭了蹭:“隻是覺得被你提醒了。”
門外鈴聲響起,宗钺制止一下子蹿起來滿屋子亂轉的阿忘,一邊去開門,一邊問道:“我提醒你什麼了?”
林沐澤将抖抖嗖嗖的阿忘重新拉在椅子上坐好,幫宗钺接過拿進來的飯菜:“想想你方才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宗钺偏頭回憶,瞬間恍然大悟,也開始低頭沉吟,“唔。”
感覺到二人此時的談話與自己有關,阿忘又要被宗钺一嗓子“唔”哭了。
宗钺擡手,将阿忘收進了準備好溫養魂魄的玉石裡,拍了拍顫個不停的玉石,認真道:“休息休息,大人說話小孩子别偷聽。”
感覺到衣兜裡的玉石慢慢在靈力地流轉中恢複了鎮定,宗钺與林沐澤對視了一眼,停下了方才的話題……
傍晚,夕陽還淺淺地眷戀在天邊,劉家内部,已是燈火通明。
宗钺與林攜手而來,走進屋内,饒是他們,也被眼前的場景驚了一驚。
别墅内的燈光亮得刺眼,人群三兩聚集,身上的服飾五花八門,手中的動作千姿百态。
有人一身暗黃道服,手中一柄拂塵,盤腿端坐于正中心,阖眼冥想,充耳不聞身外事。
有人一手羅盤,身着灰青色長衫,在屋内四下遊走,口中喃喃自語。
還有幾人黑色正裝加身,圍立成一個圓圈,手中翻轉不停,時不時口中一聲輕呵。
宗钺望着眼前的場景,又看了看隻穿着平常服飾的自己與林沐澤,慨歎道:“被比下去了,沐澤,你那裡有沒有什麼道服羅盤的拿來用用。”
林沐澤理了理進門時被風吹亂的袖口,輕輕搖頭:“沒有那些,隻有一支筆,想用可以借你。”
聞言,宗钺輕笑出聲,右手環上林沐澤的腰:“如果就這樣借來了,豈不是大材小用。”
林沐澤擡眼望他,似是略作一會思索,道:“可以給你大材小用。”
偌大的房間中,二人自成一個小小的角落,無人可以插足,此時,正坐在房中的道士,卻是轉頭向他們看來。
屋内,火冒三丈的怒罵聲響起:“混賬東西,敢在我這裡招搖撞騙,拖下去。”
房門打開,幾名高大的保镖拖着一個小道士從衆人面前離開。
宗钺皺眉,林沐澤輕靠在他身側,閉上了雙眼。
房間内,劉世宗從中緩緩走出。
他身穿簡單的唐裝,手裡拄着一根拐杖,臉上帶着和藹的笑意,似乎方才什麼也沒有發生,開口間語氣滿是敬重。
“犬子身體有恙,不知招惹了何方鬼怪,感謝各位大師前來,若能救治犬子,劉某必定感懷在心,傾盡家産以報。”
宗钺漫不經心地聽着劉世宗在前開口,發覺靠在他身側的林沐澤睜開了眼。
“那小道士無事,隻是被趕了出去。”
林沐澤并未出聲,手輕輕扣在宗钺手腕上以作傳聲。
宗钺垂首回應:“劉世宗心思深沉,在商界手段也偏毒辣,這小道士恐怕是真的看出了些什麼,令他惱羞成怒了。”他的目光,落在了被劉世宗擋住的房門旁,房内的燈光顯得有幾分昏暗。
一陣轟動,劉世宗的話說到了尾聲,請客廳裡的諸位向着房内走去。
落在衆人身後的宗钺與林沐澤一步步走進劉子安的房間,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人也一寸寸展現在二人面前。
未管屋内的嘈雜,宗钺的目光長久地落在劉子安的身上,半晌,輕輕歎了一口氣。
“上次匆匆一瞥,竟然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