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逸擺擺手:“不會,你這就是有點小看我爸媽了,我經常這樣。”
“經常這樣!”顧清語氣中有幾分吃驚,“你總往出跑做什麼?”
南風逸敲了敲顧清背上背着的畫闆:“我再是個病秧子,也要賺點錢養活自己不是?作為一個約稿畫家,時常出門寫個生不正常嗎?”
顧清笑了:“很正常。”
破敗的小山村中,房屋大多已破敗不堪,牆面斑駁,瓦片殘缺,處處可見搖搖欲墜的殘垣斷壁,屋頂雜草叢生,随風搖曳,村道狹窄而崎岖,兩旁雜草叢生。
盡管是在白天,荒無人煙的山村中待久了總有些瘆人,顧清與南風逸卻是閑庭信步其中,時不時聊幾句天。
繼續前行幾步,拐過前方田徑路口,便是此次的目的地了。
南風逸一把扯住顧清,險些将他拉了個趔趄:“快看。”
被拉着躲到一旁,顧清看清楚了前方站着的身影,目光卻又不由自主落向那身影正對着的一樹梅花。
盛夏時分,花開正豔。
枝幹蒼勁有力,曲折向上,仿佛延展至九萬裡之上的藍天,花朵小巧精緻,花瓣薄如蟬翼,晶瑩剔透,仿佛是用冰雪雕琢而成,散發出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潔白的花朵中,偶有幾抹淡粉或淡紅點綴其間,更添幾分柔美與雅緻。
清風拂過,梅花輕輕搖曳,仿佛在為來人跳着一曲曼妙的舞蹈。
“上吧阿清,”南風逸拍了顧清一把,“這人快要被那妖物吞了心神,去幫幫他。”
顧清很想先問一聲他為什麼這麼肯定,南風逸已經出手了,隻見他單手一甩,草木靈力便順着他的掌風揮了出去。
顧清立刻捏訣,手中浮塵顯現,極深的道法碰撞在半空中,顧清莫名感覺到幾分熟悉,還未待他細想,再次出手的南風逸已經将樹下那個身影綁起來了。
而那在盛夏時分熱烈綻放的梅花,在那個身影被綁起來的同時,便紛紛揚揚落了一地。
“道友師承何處,此番真是多謝幫助了。”樹下的道士雖說是被綁了起來,卻泰然自若地端坐在地上,誠心道着謝。
“不用客氣,”南風逸越過他,想就近去查看一下那梅樹,卻見四周躺了一些人,手中皆是拿着武器,正沉沉睡去。
後方又有聲音響起:“二位道友怎知我是被這妖樹牽制住了?又是如何将我拉出來的?這妖樹頗有幾分本事,來到此處的道友即使看出被控制的人身不由己,卻也無法搭救,一個不小心就着了道。”
南風逸心想:
都是做植物的,我有點自己的本事不也很正常嗎?
隻是面對這一口一句道友的道士,南風逸覺得自己還是别開口的好。
顧清從口袋裡取出一根結實的繩索,将正準備再開口的人又綁了一遍。
那人雙目頓時亮了:“你可真聰明,我自己都沒發現失了身體的控制權,實不相瞞,無論我說些什麼,二位可千萬别信,這妖物會攀附人身,還一陣一陣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身體那一部分就不是自己的了,不過道友你是怎麼發現的。”
顧清擡手揮了揮鼻尖前的空氣,答道:“你身上,有梅花的味道。”
蠟梅飄香,淺淺地沾染在人的身上一點,本不易察覺,隻是顧清成天與南風逸待在一起,常聞到的,是他身上的草藥清香,此刻味道稍重了一些,便立刻發現了不對。
顧清與南風逸并未商量什麼,此刻卻是分别配合行動了起來。
南風逸的手掌拍在梅樹裸露在地面的樹根之上,顧清一指定在被綁着的道士額頭,顧清的動作很快,神情專注,沒有發覺他出手後,被定住的道士眼中閃過的恍然。
刹那間,刺耳的尖鳴在空中爆發出來,震得人耳膜生疼,顧清與南風逸卻是充耳不聞,手中法力不停,将那作亂地藥物逼了出來,封印在符紙中。
南風逸拍了拍手:“如此一來,你的任務便完成了。”
顧清點了點頭,為那道士解了綁,蹲下身去查看倒地不起的那些人傷勢如何。
有人在他身旁一并蹲在,手中捏起與他相同的口訣,浮塵出現,道法救人,二人的動作如出一轍。
南風逸愣住了,顧清手中也停了一瞬,繼而繼續施出法力。
“沒想到再相見,竟然是見面不識,不過也正常,山中不曉歲月,畢竟有幾百年了,你說是不是,塵見。”
顧清的記憶瞬間被拉回了久遠的過去,有人道:“塵中見月心亦閑,況是清秋仙府間,便取字做塵見吧。”
“師叔,”顧清才仔細去看這道人的面容,艱難開口,“您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