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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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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便臨近七月半。

這半年來方知進步飛快,已掌握了作詩之法,雖然筆墨幼稚,但值得鼓勵。最近他開始着手教他學史書,這方面的講解要更複雜些,易淺便總要在紙上畫些玩意兒方便他理解。如此一天下來,能攢上許多廢紙。

這天也是如此,易淺考察過方知最近的學業,瞧了眼窗外近圓之月,便轉身收拾手邊紙墨筆硯,準備和衣而睡。

正當夏日,夜間常有涼風,易淺便總是敞開窗扉。隻是這日的風似乎格外大些,少年稍不留神,手邊紙張就被掀向半空。

他下意識擡手去捉,那紙張卻偏避開了他。緊接着竟是一陣狂風席卷而來,徹底吹散了桌上墨紙,也吹熄了卧房内跳躍地燭火。

“怎麼——”

“噓。”狂風之下,一道細小的熱流擦過耳畔,易淺被制住聲門,發不出任何聲音。

雖然隻有一個字,他還是瞬間便知此是何人。

于是易淺聽話地一動不動。窗外的風很快恢複了正常。黑暗中,無數紙頁自空中飄落,與穿堂而過的夏夜涼風交手,窸窸窣窣地聲響包裹着二人,反倒顯得這夜驚心般的寂靜。

“你恨張家人嗎?”那人貼着他耳畔問道。

心髒跳動太過劇烈,易淺不知他欲意為何,隻知自己命脈攢在此人手裡,一時間心念電轉,未能及時作出反應。

于是那人捏了捏他的臉,又問道:“想報複嗎?”

易淺立刻聽出他的意思,順着他道:“想。”

耳畔立時傳來那人的笑聲,“我會幫你。”他頓了頓,似乎心情好了許多,“你覺得滅了張家滿門夠不夠本?”

易淺搖頭。

“嗯?不滿意嗎?”皕烏困惑地眨眨眼。

易淺左手忽然扭作一個詭異的弧度,匕首自袖中劃出,直沖身後人脖頸的位置刺去。皕烏沒料到此人如此不顧及自己的身體,不得不抽一手去攔住,免得這人扭斷手臂。

如此一來,自然讓易淺得了空當。少年人當即反抓住皕烏,将此人壓在身下。

匕首就架在脖頸上,是個人都能察覺到危險。然而當易淺試圖在這張好看的臉上看出些端倪時,卻隻被這個人以一種過于明亮的目光注視着。

易淺蹙眉,握住匕首的指尖因用力而更加發白。皕烏的這種目光,他覺得讨厭。

不明所以,因而厭惡。

“不需要。”他冷漠地道,“還輪不到你來摻和我的事。”

“是嗎?”皕烏的感情很是親切,可是言語本身卻發冷,“你不會是想放過他們了吧?就因為他們幫你治好了他們親自造成的外傷?”

“……我報複過他們了。”

“哦?說說你怎麼報複他們的?”皕烏平靜地躺在地面上,目光卻有如刻刀。在那樣的目光下,即便是美玉也會被削斷。

“詛咒。”

“呵。你自己相信詛咒這種東西嗎?”皕烏淺笑,“你會放過他們,僅僅是因為你……”

易淺迎着那般目光,頭一次沒有猶疑地确定了自己的态度,“因為他們罪不至死,更不該受滅門之罪。”

“……”皕烏的話被堵了回去。兩人僵持片刻,他忽的嗤笑一聲,輕易便将易淺掀開,直挺挺撞在床榻。

這個人方才是故意束手就擒的?!

易淺肩膀撞得生疼,卻完全不敢懈怠,隻死死凝着皕烏——他恍惚察覺此人身形比初見時要更幼小些,一時間汗毛倒豎,下意識繃緊神經。

“你倒是菩薩心腸。”皕烏睨他,“不過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什麼意思?”

“中元節那日張家滅門,你若不想受到牽連,就趕緊離開。”然而不待易淺開口,他很快就道,“不過我的話你大概不會聽,那就努力活過七月半吧。”

“畢竟你還有仇未報,不是嗎。”

.

話題至此徹底終結。皕烏心情奇差無比,心道這人生死随天,他決不再摻和半分。畢竟人各有命,他也不是什麼善人,管不了這般牛鬼蛇神。

如此想着,他便要離開。目光最後掃過此人,卻隐約覺得違和。

少年似乎并未看他,而是凝着黑暗中的某處,目光中未見憎恨,反倒像是猶豫和不舍。皕烏一時怔忡,下意識擡眸去瞧,卻不待他反應過來,這廂易淺便已起身,将某個物什扔進他懷裡。

“拿好。慢走。不送。”易淺推了他一把。

皕烏這才看清手中是一個鳥籠,籠子裡并非他物,正是他放出的烏鴉。那黑鳥胳膊肘往外拐,正以敵視的目光瞧着自己,樣子同易淺如出一轍。

“這是為何?”他困惑地瞧易淺。這發展出他意料,倒讓他一時把氣憤扔在了一邊。

“這烏鴉是你的,現在物歸原主了。”易淺眉頭緊鎖,看起來竟比皕烏心情更差些,“雖不知你有何邪術招來這般物什,然而你莫非真心以為,還我一隻烏鴉便夠了?”

他不知為何顯得無比平靜。似乎方才一戰讓他認清了形勢。他打不過,而那人又不想打。

“我要你明白,那隻烏鴉是我的。于是盡管天下烏鴉一般黑,它也獨一無二,無法替代。你奪走我之要物,我便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除此之外,别無它法。”

“撒謊。”皕烏審視着面前少年,“我不過無知出手,你便要以其人之道還治于我;張家知惡而為,緻你死地,你卻言罪不至死。這多少有些不公了吧?”

“更何況,你并不能确定我殺死了你的烏鴉,就如此刁難我,也未免有些不講道理。”

同仇人不該講道理,易淺今日忽然明了。然而皕烏卻像是徹底消了氣,不急着走,隻等着他回答。雖然嘴上功夫他決不差人半分,但對上此人總覺得耐心告罄。

隻是他打又打不過,又不想這人占了嘴上便宜,隻好道:“事物于人,自有輕重衡量。那烏鴉之于我,是不許世人傷之分毫;至于我自己,反倒沒那麼要緊。想來你自己也有一套尺度,于你我而言,那尺度便是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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