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淺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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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易淺蘇醒時,并未見皕烏的蹤影。
他從船屋内爬出,便瞧見皕烏整個人翻出了船外,僅見一隻手抓在船沿上。
“你在幹什麼。”
易淺不是很關心,但還是問了一句。
“在抓魚。”
“抓魚?”
“嗯,我看見了,水裡有魚。”皕烏說着,自水中甩出一物。那物在空中劃過,直直落在船頭,濺起一串水花。
易淺避開飛濺的水珠,有些氣道:“你抓魚做什麼?吃嗎?”
陰陽之交的魚你敢吃嗎?
聞言,皕烏無辜地笑了笑,撐着船沿看過來:“不是拿來吃的。”
“那是幹什麼。”易淺收斂了情緒。
“是過年的象征。”皕烏淺笑着,就仿佛這是理所應當一般,“年年有餘。”
“畢竟别的,這裡也找不來了。”
“真是一個糟糕的春節呢。”
皕烏自顧自地說着,易淺則低頭看着那尾魚。
平心而論,在臨近過年期間遠走他鄉的人,要麼是不在乎年節,要麼就是非去不可。
而就易淺觀察來看,皕烏并不像是後者,那就很可能是前者了。
那麼,這家夥下水撈魚的原因……是因為他突然提及過年,不小心勾起了這人的某些回憶?
……随便什麼,和他無關。
但這的确是個糟糕的年節。
如此想着,易淺沒有回話,而是用匕首切開了這尾魚。
赤血自鮮奶色的魚肉間溢出,少年指尖沾了些,開始在木質的船闆上寫字。
載轎辭鳥陷巫山,行舟得魚茫霧天。
世事便如黃粱夢,又恐實為爛柯人。
常憶往昔溫燭酒,但行獨木終至黑。
願以此身違天命,不敢求福于神祇。
最後一字方寫下,那條魚也再留不出血來。
皕烏嗤笑了一聲。
一年伊始,一魚以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