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皕烏”似笑非笑地看過來,易淺緊跟着握緊了手中的劍。此“皕烏”非彼“皕烏”。若說先前的皕烏尚存邏輯,如今這個便是隻剩下戾氣。若他沒判斷失誤,那麼“皕烏”方才,必然釋放了一絲殺氣。
此地不可久留。易淺腳下施力,而下一秒,“皕烏”便欺/身/而/上,掐着他的脖頸把人按在身/下。
“不是要殺我麼?怎麼先去救這個死人了。”“皕烏”微眯着雙眼掃過易淺的臉。易淺的黑眼珠隻同其對上一順,便曉得此人不是皕烏。
“你又是怎麼回事?”
不是皕烏但未必和皕烏無關。易淺撐着氣息質問。“皕烏”的身形顯然比皕烏要小上不少,目測不過十歲,想來,極有可能是皕烏的又一分身。
那家夥在搞什麼?沉迷造人無法自拔?是想當女娲還是想當孫悟空?
但“皕烏”卻沒興趣回複,他垂目瞧了易淺一會兒,像是在篩選抽哪條筋拔哪塊骨。那雞蛋裡挑骨頭的目光讓易淺極為不适,方要掙紮,就見“皕烏”從他袖子裡拽出了拼命扒易淺手臂并慫恿易淺離開複春樓的方知。
易淺:……
放棄掙紮。
“皕烏”随手向後一抛,方知便挂在了往裡園内的樹枝上,火焰在樹下翻滾,稍有不慎便會墜入其中。“皕烏”的意思很明确,二人長話短說,并且他占主/導。
易淺暫時乖順下來,眸色極深,似蟄伏的鷹、藏匿的獸。“皕烏”無辜地歪頭瞧着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忽地笑了。
“先自我介紹一下吧,吾名為‘必烏’,承載皕烏扔掉的那部分記憶。”必烏微笑着,手上的力度卻越發強勁,他頓了頓,補充道,“包括你一直追着殺我的記憶哦。”
“什麼……”易淺愣住,某種奇怪的思緒撞進他的腦海,像是一陣旋風。
“對,就是那個意思。他不願為你的愚蠢而憤怒,免得一時興起把你給殺了。”必烏的目光越是危險,他掐緊易淺脖頸的力度越是放松,最終,必烏冷笑着攥住易淺的臉,“我倒是想殺你,可是我殺不死你。”
“為什麼?”
必烏将易淺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你感受不到麼?我身上毫無力量。”
他沒有說謊。隻需稍稍注入一絲靈力,就能輕易探明此人修為盛衰——而必烏,身上毫無靈力波動,可謂是一潭死水。
易淺對此稱不上驚訝。早在晚宴前,他便同此人有過短暫交手,正因鉗制此人不費吹灰之力,易淺才……才懷疑此人是某條紙龍所化,故将之捆死後封于衣櫃,留方知看守,便趕赴筵席。
如今細作思索,易淺不由一驚。
毫無靈力,此乃何意?
為無形之害,無言之殇。
皕烏不欲必烏留存,才會奪其自保之能……換言之,他根本不期望留着那些對易淺不利的記憶。
但,這又是為何?
“呵。”察覺到少年的茫然,必烏自嘲般冷呵。男孩的指尖已在少年的頰側留下數道甲痕,但身//下這人卻似喪失了痛感,隻是呆滞地注視着他。
“想不明白是麼?”必烏心道。手上越發加重了力道,卻仍得不到任何回應。易淺發了許久的呆,最終目光轉移,緩緩地、緩緩地,移至樹上。那裡挂着更礙眼的東西,必烏煩躁地擋住少年的視線,又想,“這人可能是個癡。”
那幹出這種事的皕烏,恐怕是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