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姑娘?您怎麼了?”
白溶敏銳的察覺到眼前人的情緒,在透過她有些茫然的雙眼,在她眼裡依稀也看到了别的。
她和阿越,好似有些相像......此刻,白溶忽而很想伸手,觸及對方。
不對。
不可以對别的人這樣。
阿越在這事兒上小氣,會不高興。
于是白溶沒有伸手,卻目不轉睛的看着衛詩。看着衛詩的眼角陡然滑下一滴淚來,眼中無比的酸澀。她很久都睜不開眼睛。
“衛......衛姑娘,你為何哭啊......”白溶的聲音也顫抖起來。
明明不是“人”了,為何還能覺得難過。因為看到眼前人的眼淚,而難過呢?
衛詩緩神許久,輕聲說:“我不知道。”她隻能在原地抱着ipad,等到燭火熄滅。
一人一鬼相顧無言。
過後,衛詩獨自收拾了滿屋子滴落的蠟燭油,将地上的痕迹仔細的擦拭幹淨。她這時便想,如果沒有白溶的出現,自己的生活中大概永不會發生這樣的故事。也不會知道自己,會有這樣迫切的想要尋找一個人的心。
接着,便是收拾了茶幾上那六支燃盡的白燭。
将家中垃圾打包好之後,衛詩想要走進主卧,卻回頭又看白溶一眼。
“白溶,我會找到帶你出門的方法,陪你一起找到她。找到你口中的越姑娘。你也幫幫我......留下來。”
白溶不大明白衛詩最後一句的意思,反應過來之後,很快回應,“我會盡我所能,幫助衛姑娘做好研究。”
衛詩微愣,“好吧。時間不早了,我該休息了。”
轉頭,白溶看了一眼天色,猜測着大概的時辰。
身軀慢慢隐藏進白色的牆體,消失不見。
......
次日,修複室内,衛詩重新拿出大大小小斷成七段的玉玦。她默認這玉玦是屬于白溶的,戴手套的手,重複的描摹上面不清晰的圖案。
文物的修複并意味着,以前的物什會再次完好無損的出現在現代。
修複的意義是,修整樣貌,盡力複原。
更加重要的是,它曾經在那個時代所涵蓋和代表的内涵。探究這些,會比外在更刺激到衛詩的心裡。
刷子在它表面劃過多次,每一遍都不是随意的擺弄,而是衛詩對它盡力的探索。将近一天過去,紋案和玉玦的畫稿已有了兩版。蒲雨收起兩版的畫稿,仔細看了又看,還是歎氣。
“這太不容易了。”
衛詩明白她講的是什麼。确實,這兩版的稿子相差的比較多。玉玦上許多的磨損,對複原紋樣有很大的阻礙。而文物工作,是不能有大偏差的,還要遵循最小幹預的原則。
“沒事,才剛開始呢,急不得。稿子收好,今天就到這吧,你先下班。明天拍好玉玦照片存檔一版,再去劉教授那裡預約高分辨率儀器使用,時間定在半個月之後,明天開始我做這一批玉器的清洗工作,你做好登記。”
蒲雨應道:“好的老師。您也早點回去休息,這幾天,您是不是沒休息好啊,黑眼圈都出來了。”
“是有一點沒睡好。沒事,你有多餘的時間不用耗在這裡,去準備報告吧。讓我滿意才能上台的。”衛詩笑笑。
“哎!我知道了。”
再去民俗組見到李義老師,那個年逾七十的老教授似乎感覺到她還會回來一樣,倒了一杯熱茶,在等待着衛詩。
衛詩走進李義的辦公室,對他等待自己這件事感到訝異。
李義卻是很仔細的看着她,摸着不太多的白胡子,很快喝了一口茶水。
“衛家丫頭啊。我就知道你會再來找我。”李義走去将辦公室的門關上,坐到了衛詩的對面位置上。
衛詩抿了抿唇:“李老師,我...我确實是有事想請教你。”
李義擡手,打斷她後面的話,“你别急,先聽我說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