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許慈恩并不安心,采一會兒靈草,總要擡頭看看四周鈎沉在不在,這番一擡頭,竟不見鈎沉蹤影,滿目春色中不見那抹赤紅身影,正四處張望時,忽聽得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許道友,你來此處。”
許慈恩便立即循聲遁身過去。
隻見鈎沉正望着遠處山崖上的溪流,再一細看,岩壁上長着一株靈草,竟是——娜伽藍蓮!
聽聞此花極為罕見,能否遇見全憑天意,生長之地也毫無規律可循。
此花自内而外散發幽藍靈光,不僅全開全盛,中間的金碧蓮心也已經成熟,若再不采摘,隻怕就要落了。
鈎沉也隻是在古書上見過此花,聽說有起死回生之效,若是煉化得當,能大大提升凝結元嬰的幾率。
隻是一樣,美則美矣,效力無雙,卻渾身都是劇毒,哪怕是元嬰修士也禁不住。偏偏隻能用手采摘,否則會立即枯萎。
這麼多年,也未曾見人親身采摘服用此花,書上說的,也不知真假。鈎沉心内暗道。
那許慈恩早就驚得說不出話來,呆了半晌,隻聽他歎道:“真可惜,如此珍貴的藥材,隻可遠觀而已。”
鈎沉正欲說話,忽察覺有強大的神識往此處探查,忽神色一凜,冷靜提醒許慈恩道:“有元嬰修士往這邊來了。”
許慈恩察覺鈎沉語氣異常,便也警惕起來,也往周圍探查一番,卻一無所獲,
鈎沉心知此刻逃也來不及了,便幹脆等在原地。
不一會兒,果然見一元嬰修士忽然瞬身出現,竟是方才在大殿和水榭中所見的溫夫人。
此人身着墨色衣袍,腰佩長劍,形貌美麗,氣韻沉靜,眼神掃過二人之時,視線冷傲,令人不可正視。
二人恭恭敬敬拜道:“前輩有禮。”
溫夫人見二人還算懂禮,道:“許家的小子,扶岚竟也舍得讓你來此?”
又看了看鈎沉,“他自己不來,找個結丹後期的修士替你保駕護航?我倒真是看不懂他的想法了。”
鈎沉聞言,隻當是元嬰修士在打探情報,此景還是少說話為好,隻看許慈恩如何應對。
許慈人恭敬答道:“晚輩這些年,修為未能有大長進,故而求了老祖,來此地磨練心性、開闊眼界,不想擾了前輩采靈草,是晚輩唐突了。”
溫夫人聞言,望了望不遠處的娜迦藍蓮花,轉過頭來看着許慈恩道:“如此珍稀的靈草,這麼輕易就讓給我,小輩,你們當真舍得?”
許慈恩道:“晚輩非是故作謙虛,也非妄自菲薄,隻是這娜迦藍蓮,實非結丹修士能摘到。花開堪折直須折,若前輩得了,也算一樁幸事。晚輩就不打擾了,先告辭。”
說着便一拜,往後退了兩步轉身對鈎沉含歉一笑。
鈎沉會意,便也拜了一拜,預備同許慈恩一同離開。
那溫夫人見了,不慌不忙道:“且先站住。”
二人不得不轉過身來。
“亂星海的結丹後期修士都是有數的,小輩,你年紀輕輕,竟有如此修為,出身何派?”
鈎沉聞言,便知方才為許慈恩保駕護航之言,不過是試探,極有可能她已經察覺自己的功法,若是此人與觀氏一族有仇,豈非危險至極?
腦中轉了一個念想,随即擡眼答道:“晚輩随師父潛心修煉不問世事,這些年因修煉之需,才到天星城走動。她老人家也從未向我提及出身門派,因而晚輩也不知曉。”
溫夫人聞言冷笑道:“哦,是嗎,我竟不知亂星海之内還有這等與世隔絕的門派。”
鈎沉道:“晚輩不過一介散修,來這虛天殿内尋些機緣,實在不值得前輩枉費心神。”
溫夫人又道:“尋些機緣?你若果真想進階元嬰又缺乏指教,本座倒可以幫助一二,就是收做弟子,也不是不可。霧隐山的功法乃是水系功法,你沒有水靈根,修不了。倒不如跟着我,說不定還有結元嬰的可能。”
鈎沉一聽,便知這溫夫人看似拒人千裡冷若冰霜,八成早就關注到了自己,莫非她是追尋自己而來?聽聞她的夫君乃是魔道魁首六道極聖,以此二人的勢力,哪裡用得着到虛天殿收弟子,這打的什麼主意?
思忖半晌,鈎沉拜道:“多謝前輩擡舉,晚輩資質平庸,散漫慣了,隻怕要辜負前輩青眼。更何況,尊夫乃六道極聖,前輩想要的東西,想必沒有得不到的吧,何須再費神收弟子呢?”
溫夫人聽了,愠色漸漸浮上來,臉上如同結了霜一般冷酷,盯着鈎沉森冷道:“小丫頭,你什麼意思?諷刺本座仰仗旁人?”
許慈恩在旁一聽,登時心吊起來,隻怪這些元嬰修士間關系複雜,鈎沉又少涉世事,哪裡知道這些,便趕忙出來打圓場,滿臉堆笑道:
“前輩不要誤會,道友的意思是,前輩夫妻二人實力出衆、神通廣大,我等小輩,隻怕實力不濟辜負了前輩期望,冒犯前輩。方才在殿内,縱是元嬰中期修士萬前輩,也不敢與前輩正面争執,無非是忌憚前輩實力,更何況我等小輩。”
那溫夫人聽了,臉上冰霜稍解,面露悅色,冷笑一聲道:“許家的小子,你倒是識趣。”
又冷瞥了鈎沉一眼,道:“好了,本座要采靈草,你們快些離去,不要礙事。”
二人聽了,便立刻告辭離去。
餘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