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認命,似是心甘。
鈎沉與他對視半晌,日光照在他臉上,所有的情緒都通過這雙眼睛展露無遺。
看懂了他眼裡的情緒,卻并不理會,便又伸出手,摘取娜迦藍蓮。
手指一觸即蓮花莖杆,那蓮花便立即釋放黑色毒素,鈎沉的手指立即被染成黑色。
不等許慈恩阻止,鈎沉的手指竟立刻有赤紅火焰在皮膚下湧動,将那黑色毒素吞噬幹淨。
鈎沉屏息斂神,控制這火焰不要灼傷寶蓮,如此直到将蓮花摘下。
許慈恩看着此景不禁驚歎,這到底是什麼功法,竟有此等神力。
二人回到地面上,鈎沉手握蓮花,細看這娜迦藍蓮,充沛的靈力在手中湧動四溢,僅僅隻是深嗅一下,便感周身力量充沛。
這種極為突出而又異常的感覺,令鈎沉也忍不住感歎,此花果然不是旁的靈草可比,怪不得有仙草之名。
許慈恩站在一旁,見鈎沉閉眼感受此花靈力,又緩緩睜開眼,幽藍的靈力如同煙絲一般在她臉上缭繞,平靜精緻的面龐,此刻,眉眼間似乎也有了一絲波動。
比起此花,如今他更感興趣的是她手上燃而未溢的明熾火焰,究竟是何來曆。
也就是此刻,他才切身感受到,鈎沉絕非一般修士。思及此,心裡有說不上來的複雜情緒。
不等二人開口說話,忽聽得有人道:“好啊,你這小輩,果然有些本事。”話音未落,便見溫夫人現出身形。
許慈恩聞言立刻警惕望向聲音來處,鈎沉面不改色,不慌不忙将此花收入囊中,随即自然轉身拜道:“前輩有禮。”
那許慈恩這才回過神來,便也跟着鈎沉拜見。
那溫夫人也單刀直入,一個閃身到鈎沉面前,在她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就抓住她的手,将其控制住。
鈎沉知道反抗也無用,便道:“前輩這是何意?”
許慈恩見狀,立即正色拜道:“望前輩手三思,星宮長老此前早公布過外殿規則,修士間不得互相殘殺。況且前輩乃元嬰修士,何必要為難結丹修士?”
溫夫人冷笑道:“小子,你這麼維護她,莫非此人是你的道侶?”
許慈恩正色道:“請前輩千萬不要誤會,我與這位道友不過朋友之交,并非道侶。”
鈎沉道:“前輩将我控制住,應該不是為了打聽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吧?”鈎沉看着溫夫人道。
溫夫人見她神色鎮定,打量她半晌,冷道:“看來你不光有幾分本事,連膽識也高于常人。”
鈎沉彎着眼睛笑道:“謝前輩誇獎。我與前輩的修為雖隻有一個境界的差别,可元嬰與結丹修士之間,乃是雲泥之别。掙紮無益,前輩也不必如此拘着我,晚輩必定,知無不言。”說着微微颔首以示臣服。
溫夫人見此狀,倒真有些欣賞,便松開了手,直直盯着她,用審視的眼神看了她半晌,道:“你是觀氏一族的後人。”
那溫夫人打量她半晌,鈎沉便将眼神避開,一聽此話,眼中不禁微微一滞,又立刻不着痕迹笑道:“前輩這是打聽消息,還是陳述事實?所謂觀氏一族,晚輩在一些書籍上也見人提起,如今卻不見亂星海内有此一族。”
溫夫人見狀,似乎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移開幾步,似笑非笑道:“你知道關于此花的記載是從何而來的嗎?”
她撚着眼前的枝葉漫不經心道。
又轉過身來盯着鈎沉道,“——就是出自觀氏一族。隻有她們當中的少數人,才能将此花摘下,旁人,根本沒有這個能力。”說着,手中的樹葉飄然飛走。
鈎沉一聽,仍舊笑道:“若果真如此,她們的密法倒是令人好奇。晚輩隻知五行相生相克,木生火,此花釋放的毒素也是木屬性,定然能被火吸收利用,若是控制丹火吸收轉化此毒說不定可行,便大膽一試,不想竟真的有效,倒是晚輩的幸運。”
溫夫人聽了,漸漸笑起來,忽而閃身到鈎沉臉前,美目圓睜露出恐怖之色,如同忽然露出真面目的鬼魅,令人不寒而栗。
這猝不及防的逼視令鈎沉本能地警戒後退。
那溫夫人又換上一副笑臉,言語卻森冷道:“不管你是誰,好好利用你的這身本事,給亂星海的這場動亂增加一點變數——千萬,别叫我失望。”
說完便如同一陣煙一般消失了。
鈎沉被溫夫人的神識震懾,一時半會兒才緩過神來,許慈恩見狀,上前扶着她道:“這溫夫人在大殿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私底下竟也有如此面孔,想必是在六道極聖身邊過的艱難,性子都有些扭曲了。”
鈎沉微微依着許慈恩,緩過神來道:“她剛才說的觀氏一族,你可聽說過?”
許慈恩扶着鈎沉手肘,低頭道:“倒是不曾聽過,前輩若是想知曉,等此行結束,我去問問叔祖。”
鈎沉覺察離他太近,便松了手有些不自然地走至一旁,道:“不必了,我不過随口一問。”
又道,“遇見溫夫人之事,還是不要張揚,免得節外生枝。”
許慈恩聽了,雖一時未想清楚原因,仍舊笑道:“是。”
二人便一同離去,飛往冰火道入口。
餘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