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鈎沉入了觀氏秘境後,竟被觀氏先祖殘魂附身,擊殺了一名星宮長老。
那女修收拾完殘局,放了三人出來,不知怎的,頭一仰,竟昏迷倒了下去。
三人忙上前查看,許慈恩将她後背托起,扶着她的後腦勺,用神識查看情況,看來是靈力耗盡,昏迷過去,便取了兩顆丸藥與她服下。
三人正說些方才的情況,忽的身上一陣酸軟,竟連靈力也無法調動,正疑惑,莫非鈎沉也是因此昏迷?
便強支身體警惕四周情況。
三人正疑惑時,那烏醜竟扛着法寶忽然現身,得意笑道:“好哇,這次可真是賺到了!師祖新練成的毒藥果然好使。”
又一眼瞥到昏睡的鈎沉,紅衫雪膚,姿容清逸,登時心神大動,立刻就上前細瞧,啧啧道:“好個美人兒,還是落到了我手裡。”
那許慈恩如何能與他善罷甘休,勉強支撐身體與他交手,終不敵他手敗下陣來。
再有後事,便是鈎沉醒來處置了烏醜,為三人取來解藥,前話不提。(見 43 回《緩救人結丹戲結丹》)
鈎沉靜靜坐在小潭邊,籠罩在日光下,上頭的山泉一滴接着一滴落入水中,漾開的日光在身上搖曳。仿佛是雪霁天晴,天光乍現,雪魄砌作玉魂,紅衫堆成豔身。
鈎沉臨水自照,低頭回想方才之事,有一搭沒一搭梳着頭。見衣領被拉至肩頭,胸口若隐若現,便整理衣衫恢複如常。
擡手之際,聞到右手似乎還殘存着鮮血腥氣,頓了片刻,仰頭望着一線天光微微歎了一口氣。
“前輩何故歎氣,可是遇到了煩心事?”那許慈恩走過來坐下道。
鈎沉聞言,轉頭看他一眼,道:“我在梳頭,你不該過來。”
許慈恩聞言,不期她有此言,又不明所以,斂了笑容怔了一會兒,又歉聲道:“實在失禮,前輩見諒。”說着便站起身後退兩步離去。
鈎沉靜默半晌,施法術将頭發梳好,随即站起身來。還未站穩,便覺天旋地轉,神魂抽離。
果然,方才那女修的殘魂化為一道青翠靈光,從鈎沉身上抽離,繼而化為方才鈎沉的模樣,若隐若現站在鈎沉面前。
鈎沉見此人笑意嫣然,神态婀娜,面目竟與自己大為相似,隻是神色不同。
見鈎沉目露驚訝,此女修便笑道:“我在這裡沉寂這麼久,連自己的面目都忘了,借用一下你的臉,不過分吧。”說着便輕撫了一下自己的臉頰。
鈎沉便道:“前輩客氣了,自然無妨。”
此女修便笑道:“我的時間不多了,有些話必須要說與你聽。”便又瞧了一眼不遠處那三人,擡手一揮,便在二人外圍罩下一隔結界。
鈎沉先開口道:“晚輩鬥膽,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此女修笑道:“觀妹,乃是本座姓名。”
鈎沉聽了,道:“莫非前輩還有一位長姐?”
“你猜的不錯,觀姊,乃是我長姐。她早我一步登臨大道,如今也不知在何處。此處秘境,就是我與她發現的。”說着眼中漾着清光,似是回憶起從前的光景來。
鈎沉聞言,算算時間,大為驚道:“前輩是說,此處秘境并非你們所創,而是,由更為久遠觀氏先祖開創?”
觀妹見她神采奕然,笑道:“自然,本族流傳至今,已有數萬年。”
鈎沉聽了,心裡不知怎的,升起一股莫名的感動,似是找到了聞名已久卻從未蒙面的母親。
忽又想到自己的出身,心下頓時黯然,道:“隻可惜,我并非觀氏一組後人。觀慈,才是觀氏後人。她是我的師父,我的母親,我能有今日,全是仰仗了她。”
觀妹聽了,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是不是有什麼打緊。本族向來東征西讨開創新領地,血脈早已遍布這世間的每一處陸地。焉知,你不是本族之後呢?隻要觀氏一族還有女人,隻要觀氏還有女兒出生,本族便能與世長存。我們這些老祖宗要做的,便是為後來者鋪路。”
鈎沉聽了此言,腦子裡忽然浮現年少時師父傳授觀氏秘法時的光景來。
初夏的黃楓谷西北角,這裡與黃楓谷成片的濃赤淡黃景象不同,正是草濃木翠、蟬鳴鳥轉的好時節。
一女修身着明紅,肩抗茱萸紋長刀,立于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