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她将刀一抽,往後纏頭往前一劈,轉身換步往前一刺,繼而将刀拉回翻身一躍,如孤雁出群向下揮砍,及落地時又如猛虎翻身,抽刀一橫,接住方才震落的樹葉。
觀慈盤在地上片刻,收刀站起,轉身背着陽光笑道:“徒兒,可看清楚了?”
不遠處的鈎沉正看得入迷,聞得此言,忙跑上前,無奈身量幼小,跌了一跤,又一骨碌爬起來跑過去興奮道:“師父舞得真好!教教徒兒吧,師父!”
觀慈聽得甚是滿意,咳了兩聲以收斂興奮之色,笑道:“不急~不急~這些功法乃是本門秘術,為師看你秉性純良、勤奮刻苦、天資聰穎,”
那觀慈難掩得意之色,一步一踱,娓娓道來,随後伸出兩指指着鈎沉道,“便悉數傳于你吧。”
鈎沉聞言,眼中如見了星星般閃閃一亮,又想起平日聽師兄們說的“家族秘術不外傳”之類的話,便苦惱道:“可是師父,家族秘術,怎好傳于我呢?”
那觀慈聞言,喜得蹲下來刮了一下鈎沉的鼻子,笑道:“你個小古闆,哪裡聽來這些話。你我師徒,你又怎麼是外人呢?”說着又輕輕揉了揉徒弟的小肉臉。
鈎沉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望着眼前之人,竟有些晃神,将眼前這觀妹前輩看成師父觀慈,怔了一會兒。
緩緩道:“前輩說得對,我這一路處處受觀氏族人照顧,才有今日,自當也該為後人鋪路。”
觀妹看得出她心神搖動,心存舊念,便道:“你能如此,便很好。”
鈎沉停了片刻,正正看着觀妹道:“不知前輩有何要交代的,觀氏一組如今的境況,晚輩也可告知。”
觀妹搖搖頭笑道:“你一個結丹期修士冒死闖進這虛天殿内殿,本座用腳趾頭想也該知道觀氏如今是何境地。罷了,還是與你說些要緊的。”
鈎沉黯然道:“是晚輩唐突。”
那觀妹見她神情黯然頗有疚色,便道:“我也勸你們一句,不可因往日榮光今日頹敗而心生執念,亂星海也好,修仙界也罷,不過是他方唱罷我登場,萬事萬物終究要作土,哪有什麼天長地久的聲名榮耀。若執迷于此,倒是丢了本心。”
鈎沉聞言,拜道:“晚輩等謹遵教誨。”
觀妹微微歎一口氣,道:“好了,該說要緊事了。”
便閉眼掐訣,隻見其自眉心凝成一點碧翠,繼而飛出,與指尖轉圜成一圓形符文,其間密密麻麻,寫滿了晦澀難懂的文字。
觀妹睜開眼,将此符随着指尖遞到鈎沉眉心處,那符文便如方才一般,飛入鈎沉腦海内。
施術完畢,觀妹溫柔笑道:“好了,我的使命總算完成了,還要多謝你費盡千辛萬苦來此處,助我了卻夙願。”
說畢便轉身往前走。
鈎沉見她一步步往前走,身形逐漸遠去,心理竟湧起兇猛的酸苦,忍不住往前搶了一步,喊道:“你要去哪兒?”聲音中竟帶了一絲哭腔,眼淚竟也奪眶而出。
那觀妹聞言,轉身笑道:“去我該去的地方,你也是。”便再也不回頭,漸漸隐沒在黑暗中。
鈎沉見她身形再也看不見,隻覺心口滞塞發酸,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腳也無力,隻得扶着一旁的巨石,緊緊攥着胸口低頭垂淚。
那觀妹殘魂消失後,三人的禁制自然解除,便看到鈎沉倚石痛哭這一幕,想也知道方才發生了何事。
那許慈恩見狀,走上前去将鈎沉拉入懷中,偏過頭去任她垂淚。
韓立元瑤二人見了,勾起同病相憐之情,情到傷心處也少不得默默心酸。
鈎沉靜默一會兒,收拾好了情緒,朝遠處施了術,便見一傳送陣赫然出現。
又對三人道:“今日多謝你三人前來,外頭情況未定,遲則生變,你們還是快些離去吧。”
三人聞言,便知其意,拜道:“多謝前輩。”便離去。
鈎沉待他們走了,才進去裡間拿取東西,待收拾停當,認真望了一眼此地,便頭也不回離去了。
餘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