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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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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家訓,當年我是很支持你祖父的。你父親,我的兒子南山,也說到做到,不僅自己舍棄了早就考取的武舉功名,還跟着我們回到了建州,就此做了一個讀書練武的田舍郎。”

向老夫人說着,面上露出贊許疼愛的神色,好像重又見到了早逝的兒子,轉瞬神情又變得疑惑無奈,“可我終究不知道,南山心裡究竟怎麼看待我們這個決定,當年回到建州之後,他勤懇做事本分為人,但也始終郁不開懷,對你們兩個的教養,威壓有過,說理不足……也怪我,自你祖父和你父親去後,我一直耽于思念,百無聊賴,疏忽了對你們的教導,讓柳兒走偏了路,踏上了這一條不歸途,我無顔見你祖父和你父親。”

向老夫人的話變得沉痛悔恨,向南山的壯年早逝,是比丈夫向崇朝的離去更讓她心痛的事情。軍中的那些艱難歲月,她一個酷愛讀書的弱質女流都憑着一腔對向崇朝的英雄仰慕之情堅持下來了,唯一痛惜的就是自己懷養的幾個娃兒不是小産就是夭折,一直到二十五歲上才得了向南山一個。那是她吃盡苦頭才留下來的小生命,卻跟着他們颠沛流離,災病牢獄,無一幸免。到四十二歲上就得病離世。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苦,将她的晚年歲月侵染得一如風中殘葉。如今這一片風中殘葉再次遭遇暴雨猛打,真真是飄搖如晦。

向南山去後這幾年,向雲柳當家。也許是父親這道禁制終于散去,不僅向雲松開始闖蕩江湖,就連向雲柳也沒有很好地繼承農莊田舍郎的家傳身份。他心思活絡,不似一般讀書人兩耳不聞窗外事,特别是在姨夫人王氏進門後,在王氏之前的人脈支持下,很是認識了一些商人,漸漸開始從商。

憑着讀書人的學問見識,他對文玩字畫頗有心得。這些年來,家裡的産業漸漸偏離了田地和桑園,靠着明器買賣發了頗為不小的一筆橫财,從而置辦了這個向家莊,買了一大批奴仆家丁。原來的田地和桑園,他都交給堂叔向東海一家在打理。

“柳兒背叛了耕讀傳家的家訓,丢掉了讀書人的明禮誠信,交往心術不正之人,弄虛作假欺詐錢财,才招緻今日這樣的禍端。莫說對方是财大勢大的武商世家,就是販夫走卒鄉野農人,也是萬萬不該做這等訛騙之事。你祖父從農人到将軍,忠烈正派,你父親從武舉到農人,端方明理,而柳兒的所作所為,令向家三代蒙羞,讓向家人從此擡不起頭來。你祖父和父親泉下有知,決計不會輕饒了他!”

“如今他面刺“賊”字,身遭橫死,實是咎由自取,與任何人無尤。”向老夫人神色堅決,拄着拐杖慢慢站起來,“松兒,男子漢當頂天立地,磊落光明,你該做的是以柳兒為戒,時時警醒,好好做人,而不是不明是非怨天尤人。否則,這樣的禍事,還會再生!”

“現在,我以向家家主的身份命令你,從今日起,嚴守家訓,杜絕商道。後世子孫,除不得為官拜将之外,更不得從商。如有違者,不是我向家子孫!”

靈堂内陷入寂靜,衆人面上都看不出明顯神色,隻有王氏掩在拭淚的絲帕下的嘴角僵在那裡。秦永安秦永全兄弟對望了一眼,悄悄皺起了眉頭。

向雲松在向老夫人叙述那一派戎馬生涯解甲歸田的緣由之時就已震動,這時候聽向老夫人這一番明理承擔的铿锵之語,也終于冷靜下來。

他無聲地歎了口氣,不覺間松了緊握着劍的手指,“是。”

向老夫人低頭看看面前年輕人終于平靜下來的臉,點頭繼續道:“向家商道上的往來,在柳兒的喪事辦完之後即刻了斷。王氏将全部賬冊交給管家,管家助松兒在年前将全部商事了結。”

這話一出,向老夫人身後的王氏不止嘴角僵,就連粉白的臉都跟着僵了。這些年來向雲柳信任她,出門談買賣總會帶上她,賬冊也都是她在保管。向雲柳一出事,她就成了向家最清楚生意情況的人。

雖然不覺得這些賬冊會一直由她保管,但她也着實沒想到向老夫人會在這個場合叫她交出來。王氏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正遲疑間,便聽到管家向行福應了聲“是,老夫人”。

接下來靈堂内重歸于沉寂,向老夫人等了數息,“怎麼,有人沒聽清?要不要我再說一遍?”

向雲松一直跪在向老夫人面前動都沒動,這幾句話雖然提到他,但顯然不是要他表态,衆人不覺間都将眼光投向摟着昊兒站在秦氏身後的王氏。王氏反應過來,忙将越過向老夫人看向前方的視線收回,一牽昊兒的手,“煙茹不敢,煙茹定會盡快整理好賬冊,交給二少爺。”

向老夫人沒說話,王氏在她身後看不見她的表情。這個時候,立在靈堂側邊的秦永安咳嗽了一聲,上前一步向向老夫人作了個揖,“老夫人啊,商道上的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了結的,年前時間太短了。而且這事牽涉到貴莊上下幾十口人将來的生計,這雲柳剛出事,可不能讓他走得不安生,還是要從長計議啊。”

秦永安四十多歲年紀,一身員外裝束襯得矮胖的身材更像是個剛發家緻富的農人。他一說完,兄弟秦永全也上前附和。秦永全比秦永安斯文高挑一些,說話的時候搖頭晃腦,很是為人着想的樣子,“是啊老夫人,雲柳在時,對商事用心得緊,他這剛一出事,這買賣就做不下去了,傳出去了,對向家的名聲也不好啊。”

“真奇怪,我老婆子在這靈堂上管教自家不肖子孫,怎麼一個兩個外姓人莫名其妙跳出來說三道四?”向老夫人先前面無表情的臉上綻出絲諷刺的笑,“還是說,我向家現在是由外姓人做主了?”

秦家兄弟臉上挂不住了,又不便發火,秦永全嘴角抽了幾抽,“哪裡哪裡……”幹笑了兩聲不再作聲。秦永安皺眉瞪了他一眼,嫌他多嘴壞事。

向老夫人身後,秦氏彎了彎身子,轉頭悄悄看了身後的王氏一眼,恰巧王氏也在看過來,秦氏皺着眉頭回過臉去。

王氏轉頭看了前方一眼,若有所思。

“秦家兄弟,你們二位是柳兒松兒的娘舅老爺,這些年來,為柳兒的那些買賣跑了多少腿出了多少力,老身我多少看在眼裡,老身在這裡謝過二位了。今後,松兒自然會把向家照料好,就不勞二位為向家幾十口的生計和名聲操心了。”

秦家兄弟這些年仗着舅爺身份給外甥向雲柳的買賣鞍前馬後,也賺了個衣食無憂,早把祖傳的釀酒行荒廢了個幹淨。這次向雲柳出事,雖然也心疼,但好歹還有向雲松可指望,但萬沒料到向老夫人忽然說要了斷商事,這麼一來,等于間接掘斷了他兩家的賺錢行當。兩兄弟這才忍不住開腔,卻被向老夫人回怼了個明白還撂到一邊,看看秦氏仍是掩面哭泣的樣子,擺明了管不了,這下秦家兄弟徹底沒了聲響。

那邊廂,向東海悄悄看了妻子張氏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掩藏的可以稱之為慶幸的東西。

“不過,二位倒是也提醒了我,向家的确不同往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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